儿子……”
母亲的那根花椒木拐杖躺在地上,犹如一条死蛇。一首熟悉的歌子,在我耳
朵深处响起,还有几只蜜蜂绕着那旋律飞行:娘啊,娘啊,白发亲娘~~我感到
深刻的内疚,我感到巨大的悲哀,热泪流进我的嘴巴,竟然是芳香的味道。母亲
在宝凤怀里挣扎着,力量大得惊人,宝凤一人根本搂不住她。我从母亲的态势上,
看出她是想去捡那条死蛇般的拐杖。宝凤理解了母亲的意图,双手搂着母亲,伸
出一条腿,将那拐杖勾到近前,腾出一只手,把拐杖捡起来,放在母亲手里。母
亲举起拐杖,捣向被金龙搂抱住的父亲,但她的胳膊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操控这
根沉重的花椒木棍子,拐杖又一次落地,母亲放弃了努力,含混地骂着:“你这
个狠种……不许打我的儿子……”
这场混乱持续良久,慢慢平静下来。我的脑子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我看到父
亲蹲在厅堂的南墙根,双手抱着头,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一头刺猬毛般的乱发。
那条长凳已被扶起,宝凤搂着母亲坐在上边。金龙弯腰捡起那只鞋子,放在父亲
面前,冷漠地对我说:“伙计,我本不想介入这种破事,但老人们让我这样做,
作为晚辈,只有服从。”
金龙的手臂划了一个半圈,我的眼睛随着旋转。我看到了自己的已经表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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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的、陷入痛苦和无奈中的父母,我看到了端坐在厅堂正中那张著名的八仙桌后
的庞虎和王乐云夫妇——面对着他们我感到羞愧难当——我看到了在厅堂东侧长
凳上并肩坐着的黄瞳和吴秋香夫妇,还有站在吴秋香背后、不断地抬起衣袖拭泪
的黄互助。就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我也没忽略她那浓密的、粗壮的、神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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