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相处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虽算得上是好朋友,但彼此之间很少说话。我的这个朋友是一个流浪歌手,长得白白净净的、清清瘦瘦的。他是自愿流浪的,他跟我一样,也是家里的独生子。但他家里有点钱,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显山露水。我和他在一起相处的一段日子里,他从来就不提他家里的情形。他穿得也不怎么样。我想,这家伙别是担心我会找人合伙绑架他讹他家里的钱吧?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倒看不出他在哪儿使着小心眼儿防着我。
渐渐地,我便生出一丝感动来。我感动的想,呵,有钱人或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在别人面前提自已有钱,这在咱们国家可真是一种十分难得见到的品德。咱中国百姓骨子里最大的毛病就是爱“斗富”,“拼富”,“显富”,“露富”,有了点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我的这个买走我字儿的朋友有些腼腆劲儿,就跟处女似的,容易脸红,容易羞答答。他什么也不缺,正儿八经的念完了大学,读的也是我从前选的那个专业——经济管理学。这个专业是非常适合他及他的家庭的,可以学以致用,半点知识也不会被糟踏浪费的。谁都知道,知识的产物就是经济。他家里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加工厂,他的爸妈等待着他读完大学回家接班。但这专业不适合他。
他大学毕业后,没有接班。只是没有立刻回家接班而已,但早晚还是会接班的。他不接班谁接?不过是暂且趁着青春依旧时,先玩玩激情,玩玩个性,玩玩前卫。现在最流行的是颓废。越颓废仿佛也就越美,颓废成为时尚和美的代言,也是自由和个性的象征。你看看,街舞、街头行为艺术、任性的面孔,把子弹头当作项链挂在脖子上、懒洋洋地把破旧的帆布包斜挎在肩膀上、看人不正眼看人偏拿眼斜你、天生的债主儿的模样儿……世界咱都不放在眼里,我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去你的,我都把我自个儿抛弃了呢!瞧瞧,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了。没良心的可爱。
你颓废了吗?
庄严的文学也退到了庄严的面纱,不再像修女似的,再美也美不过套在身上的那套黑袍子……还是就此打住吧,我对文学缺乏审慎和专一的态度,缺乏宏观的认识。即便是我也写点小玩意儿,小诗句,那纯粹是为了再现生活。再现的是不被或不应被拿到台面儿上的局部的生活。具体一点的说,是生活里的一个痂,是人们或自我被不小心盍碰、被蜜蜂蚊蝇咬啮的疼痛的感觉。
你能不颓废吗?
那是我写的第一首歌词,所以我记得非常牢。人生的“第一”一般都是不易被人忘却的。
《无所谓》完全是一副颓废的状态下写的,最后又被原汁原味地用歌声表达出来,就越发的颓废了。将它唱出来的是我的这个作曲的朋友。这首歌在小酒吧、小歌厅里唱,倒是受到不少年轻朋友的喜爱。
但对于中老年人,他们都会板着一副不耐烦的面孔,虽然什么也不说,但面孔里已经说了:这是什么歌什么词儿?狗屁不通。
中老年人始终还是迷恋一代歌后邓丽君的情歌,迷恋《甜蜜蜜》。
我怎么也记不起来我的这个朋友的名字。早知道他不缺钱,我该狮子大开口一回:至少把那句子卖出200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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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我还没弄清楚那个阔小姥叫什么来着。但我终生难忘我从他那儿挣回来了200块钱。是的,我喜欢钱。特别是在我缺钱缺得特别厉害的时候,我没法不爱。简直爱得有些病态。
我想,缺钱的人是能够理解我的病态的。
不是吗?大凡一切活着的人,都爱钱这玩意儿。这爱,是有别于人与人之间的爱的。因为它并非是出于主动、真诚的意愿,反倒更像是一种恐惧的结果。谁敢得罪自已的胃?可是,只有赚钱的人,才真正体会到钱的好处。用父母的钱,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我的结论是:爱钱就同有钱一样都算不上是罪过。倒是许许多多的罪过都是从无钱开始的。
钱那玩意儿真的不坏,至少能够安慰和满足理想中的胃。
随着人的逐渐成长和在社会及生活中的身份不断增加,人们越来越能体味到钱于人的重要意义。
说到钱,我常常会想起一个叫老麦的歌厅老板对我说的一句极为现实、原始、赤裸裸的话。
老麦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他妈的‘两巴’来着:###和嘴巴!
刚开始听老麦说这话时,我感到心里特别别扭。要是出自别的地痦流氓之口,倒也可以现解。问题是,老麦曾是个文化人,一个中学里的美术教师。
怎么?我这话说得不妥?老麦看出我在冲他“假正经”的小样儿时,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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