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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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驾靠路边停一下。”在出租车开出没几分钟我便下车了。我想下来走走。我沿着马路边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中山公园。太阳依旧烧得那么卖力,公园内小路两侧都是参天高大的法国梧桐,将太阳光给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星星点点的撒在泥土地上和踩着泥土地上的人的身上。

        我看见不少象我一样年轻的当地游人,夸张的咧着嘴,还将身上的短袖衫的袖子卷起来,露出白晰的肩膀。我也学着他们那样,也将恤衫的袖子卷起来,一直卷到露出我的双肩。这城市在夏天虽然有“火炉城市”之称,但是似乎并不影响该城市民的肌肤。尤其是女孩儿,皮肤照旧是那么白晰、娇嫩,有光泽。到底还是江水养人些的缘故吧?

        我在公园里的一条小路边的一张石椅上坐下,我眼前是一片藕塘,塘里荷花正处在欲谢不谢的时刻,但多数荷花都已经长出饱满的莲子了。荷叶已经完全的成熟了,像一把伞,伞底下有游鱼与青蛙。真的好美好舒适呵!我闭上眼睛,一个人静静地,脑子里全是我刚才在医院里见到柳迎风及伍的情景,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所说的话语……一遍又一遍之后,不知怎地,我脑中又出现了一年春天里,我和柳迎风座,还有雪晴和阿帆一同去北京郊外乡村的情景。是荷塘里一片蛙声将我的记忆之门给撞开的吧?我仿佛掉进了白日梦一般。我真的希望就这样掉进白日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才好呢。

        “请问擦鞋么?”我还是被一个擦鞋女的声音惊醒。

        “哦,不了。”我不高兴地睁天眼睛,冷冷地说。但看到她的四十多岁的年纪,我马上使我的表情变得温和一些,“我马上要赶时间,恐怕来不及了。”那女人并不再纠缠。说真的,我的鞋从来就是自已擦的,或是在自动擦鞋柜里擦的。擦鞋是现实的一门生存的职业,多半是四十岁以上的下岗女人做的。我不能想象我也象别人那样,坐在街上的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让上了年纪的女人蹲在自已的面前擦鞋……反正,想到这些,就使我有些不大自在。就像想起我爸妈下岗时,低三下气地到处扒捡垃圾一样。谁叫我有这样的遭际呢?

        突然间想起爸爸来了。看看表,才一点过一点儿,也许正是爸爸午饭的时间。于是,拨通家里的电话,不是爸爸接的,是那芬。听着那芬的声音,我突然迟疑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想,尽管我并不恨那芬同我爸的结合,但我无法做到没有任何隔阂的与她保持象是一家人那样亲密,也难以做到象朋友一样自然。我能确定。因为,一,那芬几乎与我是同龄,我在称呼上坚决不会做出妥协的,虽然并没有谁来强迫我应当称她什么才合适;二,虽然我在心底从来没有将我妈的死归罪于那芬,但我看到那芬时,总是不自觉地想到我妈妈。那芬的外貌一点都不象我的妈妈,可我总觉得除了她的脸蛋之外,哪儿都像。所以,我对那芬的态度始终就保留着一副淡陌。我是想借我的淡漠到祭奠我妈妈么?

        “你别挂电话……”电话这头,我听见那芬在喊我爸爸接电话。爸爸接电话的时候,我们也只是相互问候了几句,叮嘱了几句,说些温暖体贴的话,便挂了。爸爸始终是关心我,爱我的。我始终是他的儿子。只是,我不再像从前那样,是他的唯一了。比方说,爸爸在问及我的近况时,问我,“科子,又演新电影电视剧了没?”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爸爸。爸爸是知道我一年前就从电影圈子里被那个可恶的导演给哄出来了。爸首先从报纸上看到这条信息,然后又从我的电话里确定这个事实。爸爸糊涂了?大约是幸福得有些得意忘形了。我一点都不计较这个。因为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意味着独立和跟依附决别。猫儿、狗儿或鸟儿等动物,一旦长大了,便要被迫离开父母。

        隔了一天后,我又去协和医院探望柳迎风和伍。之后,便是每天都去一次医院,有时一天之内要去两回。这么做是为了给柳迎风当个替手。我觉得我有必要帮她。迎风和伍在这个城市里跟我的处境一样,没什么朋友和亲人可依靠的。

        在第二次去医院探望过伍后,柳迎风照例送我。电梯里人太多,我们肩并肩沿着楼梯拾级而下。走着走着,柳迎风突然一个蹑趄,整个人差不多都扑到我身上了。我快速地扶住她。我以为她是因为走路不小心才会引起这样的失误的。可是,当我抬起头来时,发现她面色相当的难看,苍白如纸,大热天里,手指冰冷,额头上沁着冷汗。

        “怎么啦?哪儿不舒服?”我问。

        她苍白地笑笑,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一会儿就好的。”

        “迎风,这么些日子来,加起来有一百天,都是你一个人奔波吗?为什么不请个人帮忙一下呢,你一个人怎么吃得消?”

        “刚开始的一个月是请了一个钟点工的,后来就没请了……。”她摇摇头,苍白无奈地笑笑,“你知道,在医院住了几个月了,开销很大,我想尽量能省些就省些……”

        “你明天就别到医院里来了,我来照顾伍。”我说,“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别介意。”

        “这怎么行?……”柳迎风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

        “能行的。男人照顾男人没什么不行的。”我怕她再犹豫,“就这么决定了吧。”

        “真是太谢谢你了,洛科。”柳迎风感激地看着我,目光潮湿。

        第二天我到医院附近买了一些水果,中午又去一家酒店里买了一罐土鸡瓦罐汤。柳迎风答应过这天不来,可是,刚刚午饭后,她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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