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那洞或坑空掉了,不是随便拿什么就能补起来的。它究竟不是树木花草之内的,移植掉了便可以用水或土什么的填填就算完事儿。爱情可没这么简单,你移植了它,还得要用爱情来填补。
从第一次看到代星儿起,特别是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与她再次相遇后,我感觉代星儿就是上帝特意安排来填补我体内那个空洞来的。算起来,七年前她就是我的女人了。那时,我不就这么想过么?如果她的胸部长得跟艳星叶子媚的一样鼓胀,坚挺,我就下决心要娶她做我的女人的。那时,我十七岁。十七岁,是个想入非非的年纪。
我常去洛科咖啡厅,因为我还摸不清代星儿的心。一年都可以使什么都变得面目全非,何况七年?七年改几朝换几代的可能性都有。比方说,代星儿现在满口都是地道的武汉话,地道的武汉人“贼”(指聪明之意)的嘴脸,身上是“九头鸟”的丰满羽翼。
七年前我们还是个屁事不懂的少男少女。一张白纸。还有着丰盛的、总渴望着早点用完却总也用不完的青涩。
那回,我和代星儿从影楼出来,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我突然侧过身来将代星儿搂在怀里,想吻她。将她看作她是我的女人那样的、习惯性的吻她。她却拿手挡住不让我吻。这出乎我的意料。七年前,我想怎么吻她就怎么吻她。她变心了?
“为什么不让我吻你?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一直都爱着我。你骗不了我!”单独和代星儿在店内的过道或者在她的办公室里的时候,我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强硬与霸气。压跟儿的一副代星儿是我的女人一样的德性,只差没跟她说,“你是我洛科的田我洛科的地,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等你恢复到高中时代。”她说。
“这是你的理由还是拒绝我的借口?”我依旧保持强硬与不屑。然后我自信地说。
“就算两样儿都是吧。”代星儿漫不经心地回答。
“就算是吧是什么意思?因为那老头儿?”我用咄咄逼人之势追问,“你和他关系不一般吧?!还记得我在火车站送你的时候,你说了些什么——我可没忘记。你说,‘放心吧,我即使堕落,也得像个天使。’”
我来洛科咖啡厅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代星儿和那个秃顶的四十几岁的老男人在一起,样子非常亲密。这事一直憋闷在我心里。我有好几次想说出来,一直没有借口。
“有关系,关系大着呢。”代星儿镇定自若地望着我。
“哈,缺少父爱就再找个年龄大点的,比方说,五十岁以上的不是更好么?”我手舞足蹈地冲她嚷嚷,“你也别以为我没看出来,我知道这店肯定跟那个秃顶的老男人有关。凭你的经济能力是盘不起这样一个还算不赖的咖啡厅来的。”
我确信代星儿是那秃顶男人包下的二奶或地下情人。我将我心里怎么想的几乎全都给一骨脑儿的倒出来了。单单没有说“二奶和情人”这样的字眼儿。它们不知怎地,像大颗的药丸子搁在咽喉处,给卡住了。就像好多次代星儿说“凭什么你管我呀?”的时候,我一时也摸着脑壳不知道为什么。对啊,凭什么?
我还是气不打一处出的德性,伸出一只手来在代星儿面前糊乱的晃来晃去,脑子里想的是“凭你七年前就是我的人”,嘴巴糊乱地动,喉咙里却吐不出半点声音。这一句话比卡在咽喉处的药丸子更深,更严密。
“凭什么呀?”代星儿见我无话可答,更得意了。
“凭什么?凭你爱我。”我理直气壮地叫。我还从来就没有想过,我怎么又像从前,又变回到七年前那样,爱冲代星儿发火了。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代星儿还是一副什么也不说,好像街上那些看人打架闹事寻乐的看客的模样儿。我得另想办法。
我一直在跟自个儿或者在跟代星儿暗中较劲儿,也跟那个秃顶男人较劲儿。我看出那秃顶男人来了。我暗中跟踪过代星儿和那秃顶男人。这行为有点可耻,但不无耻一点,我就会无法实现我“挽救失足少女”的壮举取得成效。
最后确认,代星儿的确和那秃顶男人有关系。什么关系,无非是这个时代的“病症”。只要无耻一点,女人总是有办法寻找到出路的。男人是跳板,或者说,桥梁。女人的身体是通过桥梁的商品。
那些天,我没再去洛科咖啡厅。我躲在离“洛科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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