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上火车的那一天,就来到这儿了。”代星儿说。
“我来这儿也总共不到一年。”我说。
“来这儿工作的?”代星儿问。
“不是,来看一个朋友的。”我说,然后问,“我在南京大学时,你给我写信,为什么不留下你的地址啊?”
“我那时都没有着落,到处漂来着,哪有地址啊。”代星儿反问。
“听说你父母离婚了,又各自有家了?”我试探着问。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我早知道。离了不是更好?早离也许对她们俩来说更好,对我也更好。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代星儿淡淡地一笑。
“这么多年,你回去了没有?”我问。
“回去过两三次。第二次回去的时候,正赶上你家里出事儿了。”代星儿说,“你妈挺傻的。至少比我妈妈要傻……”代星儿眼睛看着我时,突然停住了。我想,我脸色肯定不够好看。
我紧闭嘴唇,但心里一点也不生代星儿的气。
代星儿说得很对,我妈真的很傻,不懂得放弃。没有爱了,何必强行地将各自捆绑在一起?!放弃也是一种获得。
往日的伤心事再一次被人提起时,我头一次感到不那么悲伤。是的,我承认在这座城市遇到代星儿,是一件非常令我高兴的事儿。当快乐高于悲伤时,也就感觉不到悲伤了。代星儿!第一个开启我身体的女孩。或者说,第一个被我开启的女孩儿。
雪晴和小马选好了要在圣诞节那天举行结婚仪式。离圣诞节也只有一周的时间了。
雪晴和小马自然是在迎风和伍的影楼照结婚照。照结婚照那天,雪晴一定要我去热闹热闹。那天,去了一大帮人。
我带去一个女孩。代星儿,大家谁也没料到我带的是代星儿。一个在大家看来还很陌生的女孩儿。甚至在大家的眼里,我带倪弯好像是天经地仪的。尤其是雪晴。
“新女朋友?”雪晴趁代星儿上卫生间的空儿,抓紧时间地问我。
“认识年的朋友。”我说。
“代星儿吧?”原来迎风也在我身后。我以前跟她讲过代星儿,我的纪念相册里有很多同学的照片。我也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对迎风说,这就是我的初恋情人代星儿。
“嗯,第一个女孩儿……”我神采奕奕、又神秘兮兮地说。在场的或许只有迎风才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倪弯呢?”雪晴说,“待会儿倪弯也要来……”
正说着,倪弯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由外面进来了,“我来了,雪晴姐今天好漂亮呢,像个准新娘。”然后对小马说,“哇,小马哥今天简直帅呆了。”
是我打电话叫倪弯过来的。倪弯朝我走过来,象以往一样习惯性地挽住我的胳膊,用充满幻想和羡慕的笑容看着雪晴和小马两个。雪睛抛给我一个“看你怎么办”的眼神。我倒不以为然,我并没有对倪弯承诺过什么或表白过什么。自从迎风将她的爱情像春天移植树木花草一样地由我的体内完整地移植走了之后,我一直还认为我体内有个坑或者洞什么的。我一直都在努力试着填补,用友情、工作、睡眠、一日三餐什么的来填补,可始终还是觉得体内的那个坑呀洞呀的,一直保持着原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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