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之后,颜妍还是被安置在了大卧室里。她看纪敏行穿着睡袍走进来,不觉咬着嘴唇,两手抓着被角,向床内挪了挪身子。纪敏行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又无奈又好笑地说:“你不愿意的时候,我没欺负过你吧?再说你现在受着伤呢,我能把你怎么样?”
颜妍被他说得一阵脸红,眨了眨眼睛,讪讪地说:“那你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伺候我的小丫头了。”纪敏行大步走到床前,一歪身子躺到她旁边,“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一下都不碰你。我知道你的脾气,要是半夜有事肯定不好意思叫我,所以我才睡你旁边,省得你又自己逞强。”
感受到身侧的床垫被他的体重压得陷下去一块,颜妍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纪敏行侧着头,贪婪地盯着她的脸。温婉的眉眼,小巧的鼻子,还有红润的樱桃小口,乖巧的模样一如初见。如果不是她受伤,他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再这样看着她了吧。这暂时的幸福让他庆幸,也让他惶恐——这幸福终究是偷来的,哪怕再怎么珍惜也没有办法长久。
尽管闭着眼睛,颜妍还是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她在他的注视下无所遁形,白皙的小脸渐渐染上了浅粉,最后成了潋滟的酡红。她觉得浑身不自在,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红润的双唇,洁白的贝齿,粉嫩的舌……这一切都挑逗着纪敏行的神经,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她的味道。已经有多久没有没有亲密过了?纪敏行的脑子里有惊雷轰然炸响,他顺着本能,突然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唇上骤然而来的灼热让颜妍猛地睁开了眼睛,纪敏行英挺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她咬紧了牙关抵抗他的侵略,伸手用力推着他的肩膀。
她的反抗让他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撑起身子看着下面憋红了脸的女孩。一秒两秒三秒……他眼睛里汹涌的暗潮变成了无奈和疼惜,他微皱着眉毛喊她的名字:“颜妍……”
颜妍咬了下嘴唇,别过头去不看他。
纪敏行有些颓然地问:“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颜妍的小脸埋进软枕里,她的心里也是一团乱,一时理不出一个头绪,只是鸵鸟得想要逃避,她支支吾吾地说:“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这一夜果然相安无事。之后的几天,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颜妍受伤之前的状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对车祸的事绝口不提,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貌合神离。唯一让纪敏行高兴的是,颜妍的伤口愈合得非常好,几天之后,她已经可以自己慢慢走路了。
颜妍是个闲不住的脾气,可以下床之后,她趁纪敏行不在身边,就扶着墙壁出了卧室。她走到客厅里,听到厨房里窸窸窣窣的有什么声音,好奇地走过去一看,纪敏行围着她平时用的围裙,正站在炉灶边。
纪敏行是从来不下厨的,颜妍还记得轩辕朗说过,当年在部队里有生存训练,他是宁可吃生野菜都不愿生火把菜煮一下。而现在,他挺拔的身子站在灶台前,灶上放着一只汤锅,里面的水已经煮沸了。案板上有切好的排骨,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作料。他手上拿着手机,似乎是在看着菜谱,一边低声念叨,一边把作料一一放进汤锅里。
在颜妍的印象里,洗手作羹汤这样的事情从来不是纪敏行应该做的。可现在,他做得格外认真,连她站在厨房门口都没有察觉。他不过做了一次汤,很小很简单的一件事,却让颜妍突然眼眶一热,不自觉得就流出了眼泪。
他从没做过这些事情,所以显得有些笨拙,将排骨扔进锅里的时候溅出了热汤,似乎是烫到了手,疼得“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颜妍扶着门框,紧张地想要走过去看,结果一着急扯到了伤口,自己也疼得“哎呦”了一声。
“你怎么过来了?”纪敏行这才发现她站在门口,连忙走过去将她扶住,“怎么才好一点就乱跑啊?这条腿不想要了?”
“我没事。”颜妍并不理会他的质问,反而抓住他右手边看边问,“还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不小心,做个汤还能烫着。手怎么样,烫伤了没有?”
“小没良心的,我做汤还不是为了给你喝?”
“平时不都是叫外卖吗?你说你从来不下厨,今天怎么想起来煲汤了?”
“以前我是从来不下厨,可你不是例外么?”
例外……这个词让颜妍的脸颊微微发热,避开他温柔的目光,她低声说:“你又没做过这些,干什么非要逞强?”
想到刚才笨手笨脚的样子都被她看在眼里,纪敏行讪讪地咳嗽了一声,把手抽回来说:“我这皮糙肉厚的,当然没事了。”说完看到颜妍关切的眼神,心里一热,俯□子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说:“颜妍,好丫头,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我……”颜妍迟疑着,终究还是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她低头躲开他的脸,看一眼冒着热气的汤锅,嗫嚅着说:“去看看锅吧,汤要熬干了。”
纪敏行舔了舔嘴唇,叹着气站直了身子,勉强笑着说:“好。”
、61【和解】
颜妍到底年轻;虽然伤口很深,不过休养了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她可以自己下床之后;就不再需要纪敏行贴身照顾。最近他公司的事情很多;在颜妍的一再劝说下;纪敏行终于开始回公司去上班了。
上班的第一天,他坐在办公室里总是心不在焉,面对着堆积如山的业务报表,他的脑子里却只有颜妍温温柔柔的那一张脸。把最重要的几份文件签完;他转着手里的钢笔发了一会愣,终于还是坐不住;下班时间还没到就开车离开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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