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李德全出了景仁宫。
留下内寝失挫的乌雅氏同只来得及追出殿门的佟佳氏。
一出了景仁宫,玄烨再也止不住把刚刚喝下去的那半盏凉茶同晚膳的两个窝窝急急地吐了出来,连着一口子的酸水。
寒冷的北风呼啦啦穿梭在甬道里,在一片雪白中,一切宫墙院瓦都换化出了浅浅的轮廓。冬夜的发白并不使人温暖。
吐出了腹中一切,玄烨突然觉得虚脱,晃了晃身形在李德全急急的扶持下靠在了冰冷的宫墙上。
透过那屋顶隐隐的走兽看向夜空,苍灰灰磬着一种凄凉。
这皇宫好大呀——为什么只有我一人呢?
李德全手里的那盏宫灯早已熄灭在雪地里。他扶着最尊贵的陛下,忽然察觉了他眼中闪动的泪光,不自觉自己也湿了眼眸。
是啊,人生是多么的不易啊,即便是最有权利的皇帝,也不过是一个需要温暖之人。家大业大,权得及天,也不是什么都能握在手里。面对责任,如果不能逃避,便只能舍了温柔成全道义。民间是如此,皇帝更是如此啊。
第二日,皇上抱恙上了朝,却昏倒在御道梯级之上,昏倒在众大臣直前,同那后方前来扶持的李公公一同滚落级下。
也许每个人都需要一碗属于自己的鱼汤,特别是在深冬的晚夜,在你心灵最脆弱的子夜。
第一百二十五章病后
雪上加霜的是,不几日,王辅臣叛变致使经略莫洛中枪而死,八旗兵不能前行退守汉中的消息在此时传来,病榻之上的玄烨气血上涌传了李德全去榻前招了众臣下旨要御驾亲征。
亲征既是愤慨上涌亦何常不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众大臣力劝无效,只能再请出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见直跪于地却意志坚决的孙儿,并没有任何安劝,只是坐在椅子上仔细看着他。
“皇上开年多大了?”
“二十有二。”
“可曾立了嫡子可接衣钵?”
“不曾。”
“可曾留有贤妻可育孤子?”
“……不曾。”
“可曾内有良计可安社稷?”
“……”
“可曾妥有善人安护长者?可曾委有全心平那千里之外所爱之人的孤凄?可曾全了祖宗父辈依托的厚望?……”太皇太后视着面前低首躬起身背的孙儿,“皇上这一去,太半是要去送死的,死前却没一件事安排妥善又如何安心去死又有何面目去那地下见列祖列宗?!你死了到是解脱,可这满宫的孤儿寡母要如何在内忧外患下从那些豺狼嘴里留块整尸?”太皇太后也不去看他那气馁之相了,“别的不说,一朝天子朝臣,你都没了,皇太后还能逍遥于世、留个安享天年?玄烨啊,你怎么现在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犯这时糊涂——博雅娜做个女子的都舍得下一切成全于你而你怎么还在这里自怨自艾呢,大半年都忍过来了,难道现在到要退、到要绝了爱新觉罗家百千人的性命?”
玄烨又何常不知选择便不能后悔只能继续往前走的道理?只是,人都是脆弱的,特别是生病的时候,特别是他这种没什么资格恣意的身份,便更想就着生病把胸中的苦闷一骨脑子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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