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唇正在翻小木匠的工具袋,对黑线盒问个不休,听见黑脸人说要收虎皮,就跑到他面前问,“是活老虎吗?”
“是活的。”黑脸人说。
“那你怎么收虎皮?”豁唇问。
“我用刀给它剥皮。”黑脸人微笑着说。
“你骗我,”豁唇说,“你剥不下活老虎的皮,老虎会吃人的,除非你剥的是死老虎的皮。”
大家都以为黑脸人在说醉话,所以就不再深究。只有卖山货的由此联想到他每况愈下的生意,便开始唠叨十几年前这一带野兽多,一个冬天他能到猎户家收购上千张的狍皮和兔皮,他把它们拿到城里卖掉。后来兽皮少了,可各类菌类植物却异常丰富,木耳和蘑菇在城里的销量也甚为可观。最为遗憾的是近几年,就连木耳和蘑菇也少得可怜,他不得已收购都柿、稠李子、牙各答等浆果,然后转卖给酿酒厂,油水可不那么旺了。
“路上我还见到兔子和野鸡了呢!”豁唇说,“给我一个枪,我能打下好几个!”
卖山货的兀自拂弄了一下自己的招风耳,说,“你要会使枪,我就把耳朵割下来给你。”
“我又不稀罕你的耳朵,像七品芝麻官的。”豁唇在城里与母亲看了一场《七品芝麻官》的古装片,那个穿红袍着黑帽的男人的那双颤颤巍巍的翅子被他误认为耳朵,像牛的犄角一样斜斜探出,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他一上汽车就发现卖山货的耳朵很像七品芝麻官的,只是没有机会说出。这下他终于把联想和盘托出,包括老女人在内,都为此笑了起来。
抱琴者的手指在琴键上划来划去,但是他没有拉开风箱,因而未有声音滑出。
“让他多活一天吧。”黑脸人忽然说道。
“是老虎吗?”豁唇问。
黑脸人不置可否地笑笑,又从绿帆布包里取出酒瓶,空口喝了起来,也许他已经没有下酒菜了。
雨下得似乎小了一些,是午后二时左右了。炊事员进来收拾饭桌,她态度温和地问大家吃饱了没有,并且告诉说晚间煮大楂子粥,用卜留克咸菜炒肉丝。
鹅颈女人说塔纷都柿多,她要出去采一些,不然也是在屋闷着。
“会蹚湿衣裳的!”老女人说,“雨还没有停。”
“这雨小多了,”鹅颈女人说,“是毛毛雨了。”
“我也想出去采都柿,”小木匠喜不自禁地说,“要是碰到动物还能帮你壮壮胆。”
逆行精灵(7)
“有蛇吗?”豁唇问。
“你不往深草窠里走就不会遇见蛇。”鹅颈女人说。
“我也要跟着去。”豁唇转向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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