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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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林按察副使大人走近马车,跟给马喂草料的车夫说了几句话,他还伸手在马身上拍了拍。

        翰林按察副使大人返回汉城府的前夜,药师女儿一直在流泪,投射到她脸庞上的月光也仿佛变成了静静流淌的河水,她跪在情人身边,低声哀求,“求求您,别抛下我,我可能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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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香榭(3)

        “你还要我费多少唇舌才肯善罢干休?!”翰林按察副使大人坐了起来,他很近地瞧着药师的女儿,她从他的脸上看见了浓稠得无法化开的悲伤,她来不及抬起手来去抚慰他,他已经朝后仰身,重新躺在枕头上了。

        “倘若金吾郎大人想把我拉回去,什么也拦他不住。”

        第二天清晨,马车载走了翰林按察副使大人。

        药师女儿站在香榭门口,目送着自己的爱人。

        翰林按察副使大人上了车后,拉开了车窗的窗帘,用微笑向她告别,他的笑容奇怪极了,以前她只在祭祀仪式上,从别人戴的凤山假面上看见过类似的笑容。

        在南原府的府界边,翰林按察副使大人到树林中撒尿。林地幽静,空气沁凉,翰林按察副使大人在枫树树枝间看见一只白色的蜘蛛,它的身体有拇指指甲大小,有条不紊地织着一张白色的蛛网。

        翰林按察副使大人撒完尿,整理好衣服,目光还没从蜘蛛身上离开,他看着它吐丝把最后几条线拉完。阳光从金红的树叶间落下,把他身体中某个隐密的窗口打开了,他用仿佛是来自天上的眼睛看见香榭变成了一辆马车,上面载着药师的女儿,朝着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远去了;汉城府金吾郎府的生活坐着另一辆马车,也朝着另一个有光的方向远去了。让他感到恐慌的是:两辆车上都没有他的位置。

        这时,地底下生出两股力量,仿佛扭搅的树根缠绕、抓紧了翰林按察副使大人的两脚。天色在正午时分,围绕着他的身体开始变暗、继而黑夜来临,蜘蛛网在黑暗中发出白银般的光泽,宛若蜘蛛刚刚脱下身来的华美异常的外衣。一阵沙沙沙沙的声响挟带着韵律由远及近,端午节与翰林按察副使大人见过面的那条彩蛇重现在他的眼前。蛇头从刚织好的蜘蛛网中心穿过,蛇信子带着诡笑朝他的喉咙处刺了过来。

        两天后,载着翰林按察副使大人的黑漆马车停在汉城府金吾郎府门口。,翰林按察副使大人的夫人穿过几重院落,匆匆跑出门来,未等站在马车周围的仆人们醒过神儿来,她已经撩开了车帘。

        车里面的人被一块白布罩着,翰林按察副使夫人扯开了白布,她看见自己的丈夫手握合竹扇端坐在座位上面,肌肤泛黑,僵硬的表情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脖颈处被蛇咬中的地方,一块红斑宛如一对活生生的并蒂花。

        翰林按察副使夫人从周衣的宽袖内层抽出一把匕首,朝着丈夫的胸口不停地刺去,直到她被仆人们大呼小叫地拉开。

        这把匕首是她作为少女时,为守护自己的贞洁而随身携带的。

        “夫人何须佩刀?”她的丈夫曾经取笑她,“夫人张开嘴巴,哪个牙齿不比这个锋厉?!”

        §虹§桥§书§吧§bp;第8节:春香(1)

        春香

        我是在端午节那天出生的,五月初五,是一年中最热闹、说法儿最多、活动也最多的日子。在南原府,这一天还是每年市贸在谷场开市的日子。

        药师女儿从凌晨开始,在忍受着腹中时断时续,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过程中,看着窗纸从一团漆黑变得透薄如雾。天光大亮后,她在两次疼痛的中间起床,用手托着肚子走出门去。

        在药房门口,药师进山前种植的一块菖蒲田里,有一些碗口大的花朵正在开放。菖蒲叶片的形状宛如一把把指向空中的绿剑,锐不可挡,而花朵的红色,鲜艳异常,与血的颜色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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