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普站在阿噗·波西窗下雾蒙蒙的草坪上,试着回想库希的房间是哪一个。他想不起来,便决定把阿噗弄醒;她一定认识他,她会告诉库希。可是走到窗前的阿噗像个鬼魂;她似乎没立刻认出费了好大劲、攀在她窗外常春藤上的盖普。班布丽姬的眼睛像被汽车头灯照昏、即将被撞的小鹿。
“老天,阿噗,是我呀!”盖普低声对她说。
“你要找库希,是吗?”阿噗蛮不高兴地说。
“是啊!”盖普咕噜道。然后藤蔓就断了,他摔到正下方的灌木丛里。习惯穿游泳衣睡觉的库希帮忙他爬出来。
“哇,你会把我们全家都吵醒,”她说,“你喝酒了吗?”
“我跌下来了,”盖普恼火地说,“你妹妹还真古怪。”
“外头好湿,到处都一样。”库希对他说,“我们能去哪儿?”
盖普早想到了。保健中心,他知道,有六十张空床。
但盖普和库希还没走出波西家大门,就碰到了邦克。这头黑色的畜生,光是从门廊走下来,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灰黑的皮毛上有点点白星;盖普闻到它口中喷出的气味,有如草皮砸到脸上。邦克在狺狺作势,但它甚至摆凶相的速度都变慢了。
“叫它走开。”盖普悄声对库希说。
“它已经聋了,”库希道,“它很老了。”
“我知道它多老。”盖普道。
邦克吠叫,发出一种尖锐的嘎嘎声,好像一扇多年不用的门硬被拉开似的。它瘦了,但还是超过一百四十磅。虽然备受耳虱与疥癣、狗咬与刺铁丝的旧创之苦,邦克还是嗅得出敌人,它把盖普逼到门廊一隅。
“走开,邦基!”库希嗾它。
盖普试图闪躲,他发现邦克的反应极慢。
“它半瞎了。”盖普悄声道。
“鼻子也不灵光了。”库希道。
“死掉算了。”盖普心中想道,但他还是试着从旁边绕过去。邦克有点迷糊地跟着他。它的嘴巴仍令盖普联想到怪手车的铁爪,毛茸茸的黑色胸膛上耷拉松垮垮的肌肉,让盖普记起这狗扑腾的威力——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别理它就是了。”库希话声才出,邦克就扑上前来。
狗儿的动作够慢的,盖普一转身便闪到它背后;他从狗身下抓住它前爪,全身力量集中于胸部,压在狗背上。邦克向前扑倒,鼻子着地摔了个十足的狗吃屎——后腿还在抓爬。盖普控制了前肢,巨大的狗脑袋被盖普胸部的体重压着不能动弹。盖普沿着狗儿背脊往下溜,引发一阵可怕的咆哮,他把下巴埋入狗儿肥厚的脖子。缠斗中,一只耳朵出现了——凑上盖普嘴吧——盖普咬了它。他尽其所能地用力咬,邦克大声惨叫。他为纪念自己失去的那块肉狠狠地咬邦克,他为自己在史迪林度过的四年——以及母亲的十八年——咬下去。
直到波西家所有的灯都亮起来,盖普才放开邦克。
“快跑!”库希道。盖普拉住她的手,她跟着他跑。他嘴里有股恶心的味道。“哇,你非得咬它不可吗?”库希问道。
“它咬过我。”盖普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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