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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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来得及展现最好的一面,”父亲道。虽然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向那些在他刀俎之下的人透露他为观光局工作,但他认为,预先订房是人道作风,让管理人员有充分时间做准备。

        “我确信,到一个假扮动物的人经常出没的地方,没有必要订房。”乔安娜道,“我确信那儿一定随时有空房。我确信他们的房客经常死在床上——即使不吓死,也会遭到那个穿臭熊皮的疯子别种无法言喻的伤害。”

        “也说不定是真熊,”罗波满怀希望地说——因为按照对话的发展,罗波看得出,真熊会比外婆想象中的恶魔来得好。我猜罗波不怕真熊。

        我开车,尽可能不招摇地驶往庞肯街与赛勒街交会处那个黑暗、萎缩的角落,找寻那家想升为乙级的丙级寄宿舍。

        “没地方停车。”我对父亲说,他已经准备把这一点记在簿子上。

        我并排停车,我们坐在车上端详葛利尔帕泽寄宿舍;它只有窄窄四层楼,一边是糕饼店,另一边是烟草店。

        “看吧,没有熊。”父亲道。

        “也没有人,我希望。”外婆说。

        “他们都晚上才出来。”罗波道,小心翼翼地往街道两头张望。

        我们进去找经理,一位姓提欧巴德的先生,他立刻让乔安娜提高警觉。“三代同堂,一块儿旅行!”他喊道,“像从前一样。”他特别冲着外婆说:“就是大家都在闹离婚、年轻人自己出来另立门户之前的日子。我们是家庭式寄宿舍!真希望你们有订房——那我们就可以把你们的房间安排得近一点。”

        “我们不习惯睡同一个房间。”外婆对他说。

        “当然,当然!”提欧巴德大声说,“我只是说,我希望能把你们的房间安排得靠近一点。”很明显,外婆开始担心了。

        “我们的房间会隔多远?”她问道。

        “嗯,我只剩两个房间,”他道,“只有一间够大,足够两个男孩和父母亲一起住。”

        “我的房间距他们多远呢?”乔安娜镇定地问。

        “你就住厕所对门!”提欧巴德告诉她,好像这是什么大优待似的。

        我们被领去看房间,外婆跟父亲一起——满脸不屑地走在我们一队人的最末——我听见她嘟哝:“我理想的退休生活可不是这样。住厕所对门,所有人进出我都得听着。”

        “每个房间都不一样,”提欧巴德告诉我们,“家具都是我们家传的。”我们相信他。罗波、我和父母亲共享的大房间,是间大厅般的博物馆,到处陈列着各种小玩意儿。每个抽屉的把手款式都不一样。然而洗脸盆有铜制水龙头,床头板是手工雕刻的。我看得出,父亲正在统计每一件事情,以便日后登录在他的大笔记本里。

        “你先不忙,”乔安娜对他说,“我住哪儿?”

        作为家人的一分子,我们尽责地尾随提欧巴德和外婆穿过漫长曲折的走廊,父亲计算走到厕所的步数。走廊里的地毯很薄,色泽暗淡。沿走廊挂着快速溜冰队的老照片——他们脚上穿的溜冰鞋前端弯曲上翘,像朝廷弄臣的鞋子或旧式的雪橇。

        远远跑在前面的罗波,宣称他已发现了厕所。

        外婆房间里满是瓷器、打光的木器,还有隐约的霉味。窗帘很潮湿,床铺正中央不安分地突出一条拱起物,像狗背上竖起的毛——好像有具非常纤细的身体,伸长躺在床罩底下。

        外婆什么也没说,提欧巴德像个被宣告可以活命的伤员般冲出房门,外婆才问父亲:“葛利尔帕泽寄宿舍要达到什么标准,才有希望升成乙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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