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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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姓方的不思悔改,又勾搭上一个剃头的女人。当晚他是在剃头的女人家里搞得有点过度,心脏出了毛病,被那女人送到医院。那女人还挺仁义,往龙桂华家里打个传呼电话了。姓方的在医院里吸了氧,吃了药就回家了,回家以后不敢言语,他知道这回闹大了,妻子一定饶不了他。

        龙桂华没跟姓方的闹,她不吭声,她过够了。于是,她离开了方家,还带走了两周岁的女儿小红。她也没有回娘家,因为家里人口太多实在没地方住,她背着小红跑到厂里。车间主任很同情她,允许她在一间库房的过道儿里搭了一间木板房,娘儿俩挤在里面凑活着住。

        后来,她与姓方的离了婚。

        那个曾经关心过她的车间主任经常给母女两人送吃的、用的,有时还泡在木板房里不走,一泡就泡到夜里十一二点钟,周围的人们在背后开始议论,渐渐地传来了各式各样的说法。

        龙桂华终于受不住,带着女儿又走了,她离开了“二泡”,成为一个没有固定职业的人。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干什么去了,厂子里很少有人知道,人家都说龙桂华走得很远,可能已经不在这座城市里了,一个女人带着幼小的孩子肯定不容易,吃的、穿的都靠着她一个人,总之很难、很难。

        她的身上一定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龙桂华被人们拥挤着上了公共汽车,宋沂蒙没挤上去,他还把自己当作一个军人,自觉地把这次乘车的机会让给别人。

        44路公共汽车冒着灰白色的烟,沿着宽敞的二环路走远了,带着当年的高材生和满满的一车忙碌的人们。龙桂华消失了,那朵黄色的半只莲淹没在人堆儿里,也许在那人堆儿里还有着牡丹花、丁香花……各式各样的花儿汇合在一起,祭祀着沉重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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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沂蒙与龙桂华不属于同一类人,他从小在育才学校读书,那是个有着革命传统、干部子女集中的寄宿制学校。

        宋沂蒙小的时候身体很弱,虽说没有啥病,可比起其他吃钙片儿长大的男孩子来,他就是个半拉子病号。他跑三十米倒数第一,跳高倒数第二,排球比赛硬是把他安排在女生一边儿,在女生这边儿他也不算主力队员,女生里有好几个要比他强壮得多。

        后来,他上了普通的中学,他的老爹与育才学校其他同学们的老爹相比地位不算高,可到了新的普通学校,他居然成了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弟,就这点儿特殊背景,使他在学校里获得了不少特殊的待遇。刚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他的学习成绩不错,尤其是语文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茅,可他不言不语,不会联系群众,在学生中的威信不怎么样。有一天,年轻潇洒的班主任老师突然宣布:“由于宋沂蒙的学习成绩和家里的情况,校党支部决定让他担任少先队大队委员!”

        大队委员是校级学生领导职务,应该是选出来的,老师为什么会指定他?宋沂蒙自己也糊里糊涂。可这个临时的大队委员把他从同学们中彻底孤立了出来,那段时间,没人跟他玩耍,没人诚心诚意地与他聊天,也没人到他的家里做客,他好像是其他星球上的人。那是一段最难受的日子。而且他的大队委只当了一个学期就被同学们轰下台了。自从他那次被“罢官”以后,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牢记当年的教训,再也不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干部子弟。

        “根正苗红”的宋沂蒙,无论到了哪儿都有着那么点儿特殊,这大概就是人家常说的优越性。“文革”后期,学校里的同学大部分到东北兵团、内蒙兵团,或者到陕西、山西的农村插队,可是宋沂蒙却回到老家,当了一名民办教师。

        在那里,他天天吃窝窝头就咸菜,每天要挑几担水,没想到身体很快就壮实了起来,肩膀宽了,腿肚子粗了,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形儿。只干了一年,谁见到他都说宋沂蒙简直变成了一条“车碾汉子”。

        后来,在老爹的安排下,他当了兵。在部队里,他摸爬滚打,样样不落后,手榴弹能扔四五十米,几次强行军拉练,他都走在连队的最前列,走着走着就成了连队的掌旗手,有谁相信宋沂蒙小时候是差点儿免修体育课的半拉子病号!他立功受奖、入党提干,又接受了正规的军事院校高等教育,并且当上了副团职的军官,这在原先那帮老同学中间简直是奇迹!

        “口蹄疫”

        宋沂蒙在部队一干就是二十年,他已经把自己和部队融为一体,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部队。可是,残酷的事实还是发生了,而且发生得那么突然。

        那些天,驻地闹起了“口蹄疫”,闹得人心惶惶。天老是阴沉沉的,可就是不下雨。白杨树的叶子干得发灰,一片片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灰蒙蒙的低云和远处的土山连接在一起,笼罩着整个城市。房顶上是土,街道上是土,人们的脸上也好像沾了一层土。穿过城市中心的黄河,默默地流动,没有了汹涌奔腾的巨浪,没有了喧嚣,巨大的鹅卵石孤零零地裸露在岸边,饥饿的水鸟站在上头一动不动。

        人们的心里都十分紧张,据说这种病可以从兽类传染给人类,通往郊区的路上设了关卡,卫生防疫人员向过往的牲畜脚部喷药,大桥上铺满了厚厚的草垫子,草垫子上洒了呛鼻子的药水,不管是牲畜还是人都必须从上面踏一踏,汽车轱辘也得用药冲洗一遍。

        外面的气氛如此紧张,部队大院里却很平静,官兵们照样工作、训练、学习,一切正常。

        半个月以前,政治部副主任偶然在办公楼旁边碰见他。副主任问了他许多无关的问题,眉头一皱,忽然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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