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玉媛夫人对这有违伦常的夫君早便心灰意冷,可已是苍家人,断然不容他们败坏门风,令自己与侯府沦作世人的笑柄。然是由此,夫妻决裂。且是之后不久,兰沧侯取得风林关大捷,年轻的皇帝大加封赏之余,更是将苍姝召进宫去,逾礼封作昭媛,以示恩德。
“姑母进宫后,虽是频频晋封,可并不受宠。”
对皇帝来说,纳苍姝为妃,不过是与兰沧侯府交好的政治手段。可对苍珥而言,便是与心爱的妹妹从此天涯两隔,悲愤交加,更是迁怒早前阻其出逃的妻子,对之深恶痛绝。此后三年,虽因是兰沧侯先前在场战事身受重伤,上请皇帝恩准,留下独子侍疾,苍珥方未前往枺澄省?擅桓笔担辉蒙7掣盖祝沂亲愿识槁洌杖兆萸榫粕髁袒ㄖ兀倍虏还椋钇涓覆栽p暮唔趵6韵褪缧7车亩薄?br/
“虽与茈家渊源甚深,可母亲当年断然回绝皇上做他的内应,嫁进侯府后,也从未做过对不起苍家的事,一直恪守本分,所以祖父对她渐渐放下戒心,也知父侯并非一介将才,难堪大任,决意栽培母亲,以便将来辅佐父侯,因而时常将她带在身边,出入州府与繇州军的校场。久而久之,便有闲言碎语在坊间流传开来,将他们二人说得很是不堪。”
可公媳二人清者自清,既是子虚乌有,依然故我。然,苍裕虽已年过不惑,可英姿不减,卓朗非凡。玉媛夫人正值韶华,清丽脱俗,婉柔如水。起初只是敬重彼此的为人,可劣儿常年不归,苍裕对独守空闺的儿媳时有关切。亦因是公公曾负重伤,身子大不如前,若是卧病在床,玉媛夫人定是亲自侍疾,照拂起居。三年朝夕相对,渐生情愫,也很是自然。可彼此名分已定,发乎情,止乎礼,自始至终,不曾逾越。原以为他们便会这般咫尺天涯,相守终身。可流言四起,终是传至丈夫苍珥的耳里。
“父侯对母亲素不待见,可听闻母亲和祖父暧昧不清,仍是怒火中烧,回府一探究竟。”
这便是男人,即使弃如敝屣的糟糠妻,亦不容他人染指。寻名目接近往日极是疏远的妻子,冷眼旁观已然默契无间的公媳二人,乃至其后形影不离,不令父亲与妻子单独相处。更因是未曾圆房的妻子对他百般推拒,嫉恨暗生,一夜趁着酒醉,强要了妻子,方察公媳二人不曾苟且,自己的妻子仍是清白之身。
“父侯很是懊悔。后来母亲有了身孕,他也跟着收了心,留在府中,设法与母亲修好。”
爱妹已为皇妃,一辈子可望不可及。早前先入为主,对皇帝赐婚的女子不屑一顾,直待风闻公媳逾礼,回府试探,方才正眼看待自己的发妻。绮年玉貌,婉柔颖慧,原该庆幸自己拥有帝王亦然求之不得的女子,可待是察觉,已然为时已晚。妻子爱上了他的父亲,很是荒唐可笑,可追根溯源,始作俑者却是多年来对妻子不闻不问的自己。心有不甘,极力弥偿往日的亏欠,然如亡羊补牢,妻子与他相敬如宾,淡漠疏离,其后诞下一子,然因先天不足,未有满月便夭折。
“母亲本便郁结在心,因是丧子,险些一病不起。父侯终日守在榻前亲自照料,更是不令祖父踏入房中半步。”
虽被拒之门外,可见儿子浪子回头,对媳妇日渐上心,苍裕亦然宽慰,来年朝贺,借口染病在身,让夫妇二人独往皇都。只是他有心撮合,玉媛夫人却难释怀苍珥往昔薄情寡义,对丈夫以礼相待,不冷不热。苍珥苦闷难当,想起早前棒打鸳鸯的妹妹,进宫求见,可闻苍姝前去壬生寺上香,遂去相会。
“姑母进宫的头几年,表面虽是风光无限,可正值愨妃荣宠,皇上久未召幸。加之对父侯念念不忘,最后……”
原是兄妹叙旧,可偏生是夜风雪大作,两人被困寺中,听旧日爱人梨花带雨,倾诉衷肠,本已是怜香惜玉,比照对自己寡淡无情的妻子,苍珥顿生激怨,一夜迷情,却是种下此生难赎的孽因。
“也不知姑母怎得知晓父侯已然变心,爱上了母亲。愤恨交加,后来察觉有了父侯的骨肉,遂将母亲召进宫中,告与此事。”
爱之深,恨之切。却将自始至终很是无辜的玉媛夫人牵扯其中。即使对苍珥已无夫妻之情,可若东窗事发,牵连整个兰沧侯。更有甚者,首当其冲,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便是她深爱的男子。
“为保苍氏一门,母亲最后只得进宫面圣。”
动之以情,令皇帝想起冷落已久的兰沧侯之女,当夜召之侍寝。苍姝借口忧念父侯,思乡心切。玉媛夫人再度进宫,推波助澜,终是求得皇帝准允,回乡省亲,在娘家生下了苍秋。
“父侯曾劝姑母喝下落胎药,可姑母抵死不从,定要生下我,令母亲难堪。”
且是得尝所愿。当年苍珥自壬生寺归来,许是心虚负疚,之后不久,玉媛夫人亦然受孕,且是造化弄人,与苍姝同日生产。可许是有苦难诉,愤郁在心,最后苍姝顺利产子,她的孩儿却是无声无息地来到世上。
“惟恐母亲经不住接连失子。最后祖父做主,将我送去母亲房中,骗是她新生的孩儿。”
原是善意的谎言,可苍姝启程回宫前,特意前去嫂嫂房中道破玄机。玉媛夫人自然气急,始作俑者的苍珥亦是无颜以对,自请送妹回宫。纵是眼不见为净,可成日面对丈夫与亲妹苟且而得的孩子,无处宣泄的愤懑,终是在新生儿百天的当日溃了堤。
“那天母亲借故未去前堂宴客,留在房中醉酒消愁。祖父前来探视,却因此知晓父侯与姑母做出那等天理不容的事来,气得旧病复发,从此沉疴难起,来年开春的时候,与世长辞。”
酒后失言,害死深爱的男子,玉媛夫人原已万念俱灰,一心随之而去。可弥留前,苍裕苦求儿媳,原谅他不争气的儿子,代他好生撑起这个家。终是未能走成,迁怒丈夫,却是奈之无何,惟有终日操劳军务,借以麻痹,终是将自己逼得身心俱疲,几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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