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p;扬眸冷睨未央,他亦无意故弄玄虚,淡淡一嗤:“原不打算给他解药。可事有差池,留着这个倭人亦然无碍,也便留他狗命,没想到最后竟是大有用处。”
早在金沙岛,太政大臣与鹤卷昭人联手逼朱雀守回云桑复国之时,便已埋下祸根。这川津细作原是鹤卷昭人的亲信,暗中与太政大臣往来通气,却在我和即家兄妹登岛后不久,落入暗里跟至金沙岛的未央之手,被灌秘毒,供出川津藩人即要来袭。未央有心借此生事,令之不得泄露半字,将他放回鹤卷昭人身边,可事出意外,我终是侥幸逃过一劫,自然遗憾。掂量这寻借口折返羲和索要解药的川津细作与即家兄妹往后许有往来,留之无妨。未想这回苍秋携妻出逃,最后被这佞人看出破绽,顺藤摸瓜,终令我功亏一篑。
“和苍世子的人马两度交锋,皆未见到即大人,怎生蹊跷。”
不论是何景况,誓死追随,对我不离不弃。百密一疏,我竟是忘了朱雀守的执拗,却令对他性情很是了解的昔日旧部窥得蹊跷,悄然抽身赶去南方,寻那身中秘毒须得每月问他求要解药的川津细作。却是歪打正着,得知与苍秋同行的不过是个替身,即家兄妹正「密谋」将我带去云桑,亦未即刻对彼时未有察觉自己已然身陷险境的萤姬下毒手,定要一网打尽,将我逼到走投无路,惟余绝望,方才顺遂心意。
“呵……”
降其人,先行毁其心志。这对主仆实在了得。我轻笑出声,抬首望向铅云低垂的晦暗天幕,渐然扬高了唇。
它既要亡我,缘何我不能笑它未曾开眼,令这世间黑白颠倒,伦常倾覆?
我笑得肆意张狂,笑得干涸了泪,仍未自绝望的深渊恍过神来。然在我濒临崩溃,愈渐癫狂,那个身负重伤的男子却是推开故交,跌跌撞撞,上前勉力拥我入怀。
“我们走……”
抬眸,如水清润的墨瞳,惟余掩得力不从心的怜惜与深情。轻抚我为凄啸狂洌的海风吹散的长发,即使未央一声令下,四周火光渐起,将连绵沉黯的苍穹映成怆然的猩红。他只一笑,淡然无惧。纵是负隅顽抗,亦要走到最后一刻。侧身将我紧护怀中,步履维艰,朝来时的方向,走向那条颠簸惊涛骇浪的渔船。
“大人勾结倭匪,挟主出逃,该当何罪?”
闻此这荒唐至极的控辞,我和他俱是一笑。只是身后凌厉剑风渐近,望了眼这个无悔护我至此的男子,我含泪莞尔,终是抬手,将他重重推开。
“赶紧走。”
勉力紧攥深没入肩胛的长剑,不令抽回。可朱雀守无动于衷,只死死凝住自我掌心淌落的鲜血,眼里聚起无可遏止的狂怒。我苦笑,转眼冷凝近前那双喜怒难辩的阴冷眸子:“只要未大人放他们一条生路,本宫任你处置。”
只是当初他敢悖逆茈尧焱,对我见死不救,此刻更不会顾念朱雀守和另二人的性命。惟是残佞一笑,用力抽回剑去,正要刺向我的心口,永除祸患。忽得一颗飞石自后击中他的手腕,长剑震飞了出去,猝然不及,在场之人皆是怔愕,未央更是愤恨回首,可乍见不知何时现身海滩的二人,尤是凝住其中身披墨黑斗篷的颀长男子,遽尔无措。
“皇……”
“如果朕不来此,你可是打算杀了梅儿?”
声如寒潭静水,杳澜冷冽。转向恭然侍立在旁的玄衣男子,小声授命,后者颌首会意,瞬至未央面前,未及看清他的动作,未央已中一掌,整个身子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沙石地,直待良久,方才勉强半跪起身,愤懑瞠向疾袭之人:“是你泄了口风?!”
玄衣男子垂目不语。未央愤恨渐深,可听徐步走近的帝王漠声告警,即使不甘,敢怒不敢言。
“你虽是死卫之首,可莫要忘了,朕才是你们二人的主子。”
急转直下,未想眼见一幕窝里反的好戏,我淡讽一笑。如初见时一般打扮的当今圣上未有抬首,惟感风帽底下的寒漠眸子深凝我隆起的小腹,冷如霜雪,寒气陡生。我下意识去掩,便听冷笑轻哼,他转身走向未央,淡漠道:“朕素来对你极是信任,可听说你扣了宜州军,置梅儿于险境。这回又背着朕,独自带人来此。朕对你好生失望。”
自跟随未央身边的另一爪牙得知最是得力的心腹近臣擅自带人南下,隐感异样,亟赶而来。且是千钧一发,救我性命,当是感激不尽。我轻扬起眉,毫未领情。遭主斥责的未央亦是挺直了背,无愧于心:“德藼亲王居心叵测,一日不除,皇上的龙位便不安稳。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皇上的千秋功业,微臣斗胆,请皇上莫要因小失大,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您来之不易的帝位。”
如是撇开彼此间的恩怨,未央确是难得的忠臣。可他的主子却是不以为然,重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朕的事,朕自有分寸,轮不到你擅作主张!”
尽忠竭力,到头来却是换得此下场,未央面色晦败,眸中渐然蓄起盛怒,扬眸冷瞠向我。脑海勾勒往日他如何待我,如法炮制,我讥嘲一笑,幸灾乐祸:“皇兄已是位极人上,大权在握,凭本宫一介无权无势的妇孺,还无此本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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