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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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候许久的莞菁见我安然回到永徽宫,端详我难掩疲惫的面庞,摇头轻叹:“你这样折腾自己,可是怪皇姐劝你留下这孩子?”

        我微怔,笑嗔公主娘娘着实多虑:“别说皇兄小鸡肚肠,如果母妃知我和仇人共栖一身,定会含恨九泉。”

        许是我不经意提起归女御,莞菁一时怔默。二十余年沉寂深宫,源起归氏母女。即使看淡浮华,可她到底不是超凡脱俗的圣人,尚不能对父亲厚此薄彼心如止水,无一丝遗恨。仿然透过我的脸,深望那个令她失去亲生母亲的女子,足有半晌,怅然开口:“仙子一样的人儿,当是长命百岁才是。”

        先帝的后半生,眼里只有他动了真情的女子。听我直言不讳,问她恨不恨这个独擅专宠的庶母,她摇首恬笑:“你母妃是这宫里唯一担得起「冰清玉洁」四字的女子,旁人若要对她生恨,甚难。”

        回想有过数面之缘的归氏,我说:“给我说说母妃的过去可好?”

        本要我好生歇息,可闻言片刻迟疑,莞菁终是点头,和衣与我并排而躺:“你母妃是个极美好的女子。”

        只是太过美好,令人不甚真切。

        一声轻叹,似忆往事,眼神悠远。生在后宫,她早知这里并非清净地,尤是出身世家的后妃,长袖善舞,彼此勾心斗角,她的母妃便是如此。可自问阅人无数,自始至终,却未能看懂身居永徽宫的那位高贵妃子。

        “按说那时尧烺哥哥的储位许会不保,太后娘娘理当对你们母女恨之入骨才是。可真正令她戒防的只有归相一人。”

        诚然,比起高贵后妃,归女御更若平凡人家的贤妻良母。先帝也说一家独大,不利于施政,当年极宠梵愨妃,不过平衡彼时尚且势均力敌的客、梵二家。可对归氏,明知帝王不可轻付真心,可仍是输在一个讳深的情字。

        “虽非亲父子,可皇上对你,像极了当年的皇考。乃至哥哥们和朝中大臣对娘娘多瞧上一眼,亦会不快。”

        追忆往事,莞菁慨笑摇首,“对女御娘娘,我有羡,有怜,但无恨意。”

        世间真情难求,帝王真心更是难能可贵。只是帝王唯我独尊,占有欲更胜常人。归氏但凡出外,皆有诸多宫人前呼后拥,并非恃宠而骄,而是患得患失的丈夫特命如此。如果听闻归氏与唯一常居宫中的帝储照面叙话,定是整整一日,龙颜不悦。我暗忖可是当年先帝有所觉察,便听莞菁慨道:“如果是我,宁是弃了这集于一身的万千宠爱,去换自由身。”

        因是她不曾这般坦率道说心事,我怔了怔。许以为我默然不语,正是比照归女御,自哀而今形同禁脔的境遇,莞菁懊恼,顾左右而言它:“那时宫里的人私下笑说皇考防得那般滴水不漏,并不仅是提防会对女御娘娘不利的人。”

        果然如此。眼前浮现壬生寺中那个待归燕可始终如一的男子,我苦笑。知子莫如父,先帝那等心思缜密之人,怎会看不出尧烺的心思。只是心照不宣尚可,断不能听之任之。回想当年先帝故世前,坦然道是不甚甘心自己日渐老去,心爱的妃子却是年轻依然,立懂先帝缘何如此忌讳归氏与年纪相仿的帝储谈笑。不由慨叹:“皇考的醋劲,及得上我家登徒子。”

        翁婿二人殊途同归,皆是酸不可耐的陈醋坛子。我浅笑,莞菁亦然:“女御娘娘心里只有皇考和你,也未尝不是一桩幸事,至少无须费心争宠,比宫里的其他女人活得安生。”

        明丽笑容略微黯淡,许是想起她争了一辈子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母妃。我低眸埋首在她心口:“对不起。”

        “好端端的怎又道起了歉?”

        莞菁柔笑:“这些年来,你的性子沉稳许多,确是好事。不过梅儿,你须记着,你是要做皇帝的人,礼贤下臣是一回事,「对不起」这三字可不能轻易对人道。”

        片刻怔愕,我淡笑应承:“皇姐教训的是,梅儿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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