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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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客户、也是邻居,巴勃罗·聂鲁达创作的、罗萨达出版社出版的诗歌《元素的颂歌》。

        他打算找个机会,他觉得诗人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把书和信件同时递给他,设法搞到他的亲笔签名,就凭这,可以在圣·安东尼奥或圣地亚哥那些他极有可能结交的非常漂亮的女人们面前炫耀一番。他将用第二个月的工资到圣地亚哥去。有好几次,差一点他就要实现这一愿望了,但是诗人是这样慢条斯理地把信件收下,又是这样迅速地塞给他小费,(有很多次小费的数目相当可观)以及他那陷入无限深沉的思考的表情,都阻止了他去完成这件事。总之,在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内,每当按响诗人的门铃,马里奥都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正在扼杀诗人的灵感,诗人差点就要写出天才的诗句了。聂鲁达接过邮包,给他两个埃斯库多(智利币名,译者),然后道别,脸上露出和他的目光一样缓缓的微笑。从这一时刻开始,直至全天结束,邮递员整天背着《元素的颂歌》,期盼着某一天能够攒足勇气。多少次他把诗集背来背去,多少次他抚摸着它,多少次在广场路灯下,把诗集放在膝盖裤子上,在那些不认识他的女孩子面前,摆出知识分子的架势……最终,他开始阅读诗集了。在他的人生履历中,发生了这件事后,他自认为值得引起诗人的一丁点儿注意。冬日里,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把书夹在信中给了诗人,说出了他在很多玻璃窗前反复排练过的一句话:

        “署上您的大名吧,大师!”

        对诗人来说,满足他的愿望就象履行一个常规手续,但是,他刚刚完成这个简短的义务,就以他所特有的简洁的礼貌方式道别了。马里奥开始琢磨签字,然后得出结论,如果再写上“诚挚问候,巴勃罗·聂鲁达”,还是匿名式的签字,也不算过分吧。他准备和诗人建立某种关系,使他在某一天得到一种殊荣,即在致词中至少诗人用真正的绿墨水写上他的姓名,马里奥·赫梅内斯·当然,如果诗人能写上“献给我亲爱的朋友马里奥·赫梅内斯,巴勃罗·聂鲁达”,那就最好不过了。他把自己的这些愿望告诉了报务员克斯梅,克斯梅批评他智利邮电局禁止邮递员以无理要求打扰用户之后,还告诉他,一本书不能写两次题词。也就是说,无论怎样,要他(即使是共产党员诗人)划掉他原来写的话,而写上另外一些话也是不体面的事。

        马里奥·赫梅内斯认为他的批评是对的。当第二个月的工资袋到手的时候,他便采取了一个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行动:买了本罗萨达出版社出版的《元素的新颂歌》。由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放弃了梦想中的圣地亚哥之行,而当狡猾的书商对他说:“下个月我给您留着《颂歌第三集》时,他越发变得惴惴不安了。

        然而,手中的两本书,没有一本得到写有他的姓名的诗人的亲笔签字。冬日里的一个清晨,和以往冬日一样的一个充满阳光的清晨,题词的事早已被他置诸脑后,而吟诵聂鲁达的诗可片刻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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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渔民中长大的年轻人马里奥·赫梅内斯怎么也没料到在那天的邮件中居然有一只“鱼钩”,用它可以钓到巴勃罗·聂鲁达这条大鱼。他还没有把邮包交给他,诗人已经准确地认出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一封信,诗人从未有过这种举动,他一反平日惯有的平静、谨慎的常态,这促使邮递员鼓足勇气向他提出一个问题,既是出于友情,干嘛不说呢?

        “您为什么先拆那封信?”

        “因为信是瑞典寄来的。”

        “除非是瑞典女人,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尽管巴勃罗·聂鲁达长有一双不大动情的眼睛,此时却闪烁发光。

        “诺贝尔文学奖,孩子。”

        “他们会授予您。”

        “如果他们授予我,我是不会拒绝的。”

        “给多少钱?”

        全神贯注在看信的诗人漫不经心地答道:

        “十五万零二百五十美元。”

        “五十美分。”马里奥想开个玩笑,他又本能地控制住了自己这种常犯的不礼貌的习惯,而以另外一种最文雅的口气问道:

        “那么?”

        “恩?”

        “诺贝尔奖金授予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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