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啥子,你就留着看吧,我——放在我这里简直就是浪费资源!”阚海本想说送这本书给她,却又说不出口。
“这样吧,我今晚再看看,明天走时给你。”
“你——你明天回去——回去写材料?”阚海听见林洋再一次提起回城的事,不觉又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他很想问他为啥子要回去,可总觉得太’露骨‘了——就是说,如果你心理不是有鬼的话,干吗问这事?
“写——写材料倒是一方面……”林洋没有把话说完便把头转向了那月色朗照的窗外。就在那转过去的一瞬间,阚海分明发现了她忧郁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又转过头来,那晶莹的目光飞快地瞟了阚海一眼,说道“你——你的律师资格考试不参加了吗?这段时间复习没有?”
“今年肯定是来不及了,因为十月份就要考试,现在都九月初了,我考肯定是要考的,明年去,平时一有时间,我也翻一翻原来学过的书。”阚海微笑着回答说。
“虽然你现在没有从事律师工作,但考一个资格在那里,说不定将来也会有用的,我们国家正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化嘛,那时,法律专业的人才应该是很受重用的。”林洋说话的口气也象他爸爸一样。
“是的,是的。”阚海表面回答着,内心里其实在想:既然当初决定到云江来,为的就是希望能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自己立志从政,只有在仕途上成功了,自己改变广阔农村土地上贫穷人们的命运的愿望才有可能付诸实施,当律师能实现这个愿望吗?再说,目前,律师似乎在社会上也没有啥子地位似的。虽然这么想,阚海还是决定要考一个律师资格来放在那里,即便将来不从事律师工作,姑起当作是一种学习好啦。
“那好吧,现在时间也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清醒了。”林洋说罢,起身欲离去。
“啊——你……”
阚海想说啥子,却脸憋得通红,没说出来。
但林洋还是凝虑了一下,问:“有啥子事吗?”
“没啥子,我是说,程组长开会可能是一、两天,也不晓得开会的内容……算了,你也不知道,等你们回来就知道了!”
“我——我可能要国庆过后才——好吧,你——你好好休息……。”
林洋没有把话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阚海的房间,而她那离开时飘忽的背影,似乎跟以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匆忙、瑟缩,甚至是凄苦……。
阚海愣在那里,内心一阵阵感到酸楚,他真想猛地冲出去,一抱将她抱住,然后狂吻她……可是,要是她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发生这种关系呢?是这样的吗?
反正,过段时间她又要下来的,那时,自己再择个时间跟她一起去爬黑山吧——在那时、在那巍峨的黑山峰顶,自己一定将自己内心里埋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向她完完全全地抖出来!
想到这里,他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于是,他关上门,从新回到床前,脱掉衣裤,昏沉沉的躺下去……
新风尚
从九月中旬的一天开始,云江县的各县级单位、部门和全县三十三个镇、乡的大大小小近三千名正的头头脑脑、副的头头脑脑们,又开始为一位名叫史德贵的老人的归西而奔波忙碌了。所有单位、部门和各乡镇的桑塔纳、奔驰、丰田、三菱、别克、红旗以及吉普、各类警车、刑事勘察车、公路巡逻车、面包车乃至摩托车等等等,虽然每辆的车型、色彩、号牌各异,但是,它们都有以下共同的特征:
第一、它们的工作目标和任务相同。
第二、它们运动的轨迹、路线相同。
第三、它们都系带了一朵白色的纸花。
其运动轨迹基本可归类为:云江县百货公司职工宿舍一单元二楼一号——云江县林业局职工宿舍三单元三楼一号——天堂镇东街四号门市(云江县丧葬用品服务中心)——云江县城西郊龙山北麓凤凰山顶的云江县殡仪馆。
云江县委‘一号’史立成的泰山大人——云江县的‘祖爷’史德贵同志,因太肥胖导致高血压并心肌梗塞,于公元一千九百九十五年阳历九月十四日经全力抢救无效光荣牺牲了,享年九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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