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天刚亮,她就来到了小小的,但却是童年乐园的曾经的家园——那条东头一座木桥,西头一座竹桥的扁担街。
小街象一条灰白色的死蛇,蜿蜒着,露着白肚皮。没有了声音,没有了色彩。两边的房子七零八落,有的没了门窗,有的没了屋顶,有的干脆成了一片瓦砾。歪倒的墙壁上有着白色的大大的“拆”字。
梅影不是没看到过拆迁场子,但看到见证了自己几十年人生的地方成了这副模样,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般来讲,有两种人对这种场合感触最深,就是得意之人和失意之人。
那么从外表来看,梅影算是得意的还是失意的?
凭相貌讲,可就难以定论了。人的处境虽然会直接影响人的相貌,但是由于心态的不同,从而对于同样处境的人可以产生不同的影响。
据说慈禧太后看到差点被判“谋杀亲夫,须受六刀之刑”,最后总算死里逃生,但仍在大牢里关了三年的小白菜依然是那么的美,彻底惊呆。
为了不致再发生害朝廷损失几十名大员的案子,老慈勒令小白菜落发为尼。可怜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的小白菜从此只能青灯黄卷、暮鼓晨钟,了此残生了。
慈禧太后这个不讲理的老太婆,你的官员好色、腐败、无能,你不怪,却怪人家小白菜长得太美!小白菜长得美,干卿底事!我想多半是老太婆心怀嫉妒吧。
凭衣着看,就更难判断了。对于那种“三千家当,两千八百穿在身上,不怕火烧,独怕摔跤的人,你能说他衣冠楚楚的就是得意之人吗?同理,那种不修边幅的也不一定就是失意之人。
现在都讲究包装了,更看不懂了。
别人是看不出来的。那么自己呢?我是得意的,还是失意的,梅影常常搞不清楚这个问题。
“梅影啊,小姑娘24岁如果可以打100分,那么过一年就要减5分,急人不急人啊。”妈妈急得不得了,话已经讲得很难听。妈妈做得也很出格,见人就推销她的女儿,好象这个女儿是筐底的橙子,快要过期的票子。
“不要太挑了,当心千挑万拣,拣个猪头瞎眼。”冷作工出身的爸爸出言吐语更让人受不了。
还有更受不了的是小侄女的问题,她问:“孃孃,你什么时候出嫁?你出嫁了,我就有自已的房间了。”
走在废墟一样的小街上,梅影的脑子里清清楚楚地回忆起了当年家人的话。心里更加不舒服。
梅影不是独身主义者,但是,当年根生的不接刢子严重地伤害了她的自尊性。她觉得,连根生这样貌不惊人的人都不喜欢她,妄论他人了。于是,就把恋爱这事放下了。
她上大学,留校工作。写书,出书。忙得无暇它顾。有了一笔钱,梅影立马买套房子搬出去,一个人住。从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大的好处是再也没人在耳边呱唣。
梅影大概算是一个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的人吧。
不期而遇2
梅影一路缓缓走来,昨晚象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演播了一夜的小街旧事,重新一幕一幕在脑中回放。小街空气中仿佛还漾着老街坊们的气息。耳边象是听到“白糖莲心粥、桂花赤豆汤”,“栀子花、白兰花,三分洋钿买一对”这样香糯入骨的声音。
忽然,一个人的身影映入梅影的眼帘,那是一个白色的身影。
静悄悄的、废墟一般的小街,冷不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那头移过来,任谁都要吓一跳。幸亏梅影是无神论者,也幸亏天已亮了。
梅影今早穿的是一袭黑衣,估计白衣人也被吓着了,她走得很慢。慢慢地,两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就在双方将要擦肩而过时,两人都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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