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馨兰惊了一跳，眼神闪烁的问：“是吗？”
当然。
那就好，顾馨兰来不及多想，被侍应生领了匆匆而去。
钟远和终于可以咧嘴大笑。
这孩子，一看就是没有在外面做过事。求人也不是这么个求法，毫无遮掩的把事情说了，没有从自己口中得到半分准信确认就掩口不提。几时办，怎么个办法，办完之后谁又有什么好处，通通不提。一张脸涨得半红，只顾着偷觑镜中。
其实干净着呢，不过人倒是比从前懂事灵巧了。知道得意居的东西太辣，自个儿的胃受不了，所以才被饭菜送给别人，拉着自己来喝粥。就顾馨兰那无辣不欢的性子，钟远和叫过侍应生，点了粥底再点了几味口重的菜。怕顾馨兰多花钱，要的都是小份。等馨兰回来，立刻开饭。
积威犹在。对着这位师兄，顾馨兰觉得自己的人品值和智商都下降了若干个等级。只有闭嘴吃饭的份。
辣的，甜的，甜的，辣的。顾馨兰口味向来极端，还偏好喝冰汽。每每在吃过饮过之后就腹痛如绞。从前在一起的时候，钟远和就得抬着眼睛四处为她留心厕所的所在之地。好在每一栋校舍里都有一个五谷轮回之所。实在不行，与麦记也可以解决问题。
她从前果然是不知害臊的女孩。顾馨兰低头抹了一把脸，不敢再纵着自己的性子吃辣椒。实际上，她这个毛病是被于敏正给改过来的。
于敏正皱眉说：馨兰，这是恶习。
于敏正用了一小时收集案例，再花了一晚上时间陪顾馨兰研讨。电脑直播，那些糜烂的胃袋，病人痛苦的剖白，小餐馆里地沟油的勾兑伎俩，色彩斑斓形色生动的展现在顾馨兰面前。前情，后果，医疗费用，包括顾馨兰与他将要付出的时间成本，人力成本，与顾馨兰的心理状态：贪嘴，没有克制力，通通罗列在面板上。由不得顾馨兰不改，事情已经这般分明了、，她若还是固执己见，那不是傻子吗？
可这味道是多么的香辣可口啊。师兄的态度和蔼，象哄小孩子一样呵护着她。
馨兰吃这个，馨兰吃那个。
肥肠软糯，酱肉脆嫩。汤料足得，让口腔全是滋味甘香。师兄用筷子亲手挟到碗碟里，分门别类的排好了，让滋味一点也不串。一小碗米粥，又鲜又甜，师兄用调羹散去滚热，这才放到她跟前，还叮嘱说：“喝点汤，中和一下。这样胃就会舒服点。哎呀，慢点，我是晚上的班机，还早着呢，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是你的。”
钟远和从前也是这样，最看不惯她的吃相狼吞虎咽。但是他对馨兰不指责，不规劝。只会一味笑咪咪的说：“我的时间都是你的，哎呀，慢点，慢慢吃就不会难受了。”
可有一次，实际上不止一次，他因为顾馨兰的拖拉皮沓而误事。顾馨兰隐约听说，钟远和不是被领导问责，就是被群众投诉。在机关这种地方，顾馨兰心里隐隐有了罪恶感，她那时年少，各种不懂，竟险些误了师兄前程。还好师兄福星高照，先是出国，回来后又升职。
曾在钟远和的积威之下讨生活的顾馨兰一时为此刻的气场所迷惑，庆幸道：“都说在机关这种地方破处不易，还是师兄能干，一回来就破了。”
没有语病吗？菇凉？
钟远和一双眼睛瞪得象大大的，似要滴出水来。卖萌啊，大叔。
上茶水的小侍应脸红得不象话，手上哆嗦。顾馨兰一下子想起，他从前也这样吓人，因为她顾着玩电脑没有搭理他，所以一扭头，就看见钟远和泫然欲泣的脸。
那时顾馨兰以为钟远和要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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