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那段矮墙,她停下脚步看看,真的没有一米吧,阿咪都能攀过去。
墙上纠结的藤蔓,被风吹得翻翻腾腾,一两只夏蝉躲在枝头没完没了叫得人心烦,远处的荷池蒿草杂生,旁边廊檐边的花楹,一截横插在污水里,还有一截歪歪斜斜地挂在墙头,随风嘎嘎作响,摇摇欲坠。
花楹上的金字依稀可辨:曲是曲也曲尽人情愈曲愈妙,戏其戏乎戏推物理越戏越真。
双人病房里只躺着许安一个病人,清绘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许安侧躺着,看不见他的脸。头顶的吊瓶一滴一滴如沙漏,在经过一辈子那么长的两分钟之后,清绘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去,她预备着要说一声“对不起”。
许安闭着眼睛,睡着了。
清绘轻轻将水果放在他床头的柜子上面,又站了一会儿。他看起来睡得很沉。
他连睡觉都锁着眉头。清绘想起一句诗来:烟笼寒水月笼沙。
这是清绘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他,之前听爸爸说他二十岁的时候,她很惊讶,一直以为,他应该有三十五岁。现在看着,他真的就是二十岁的样子,那样温柔的侧脸和嘴角。
许安吊在支架上受伤的左腿似乎动了一下,清绘赶紧转身走开。
她不是在等他醒来吗?
清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许安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天空蓝得透明。
许安妈妈端着一盆衣服从水房回来,她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动身回老家了,弟弟妹妹没有人照顾。
“你一个人没事吧?”妈妈还是不放心。
“没事的,他们会轮流来照顾我。”许安宽妈妈的心,他说的他们,是工地那一群老乡,人离乡贱,他们便都是这样互相照顾的。
“我也跟他们讲过了。”妈妈甩开衣服,有水滴溅到脸上,像眼泪。
“还有这个,你带回去,给细崽他们吃。”许安指一指柜子上面,清绘刚刚带来的水果。
“不用了,你身体虚,自己吃,家里的苹果树都挂果了,就是你离家时候栽的那几棵。”妈妈趴在床底下拖她的编织袋。
“妈。”许安坚持。
妈妈把头从床底下钻出来,花白的头发,看得人心酸:“你就是倔强。”
妈妈拿了一些芒果,一颗木瓜装进编织袋:“这些拿回去,都怎么吃?”
“我也不知道。”许安憨憨地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