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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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回答,他知道这就等于是默认了。无论如何,真相就在那儿,有他没他都一样。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我要你做的那个承诺,就在最后一天,我们跟我那帮愚蠢的飞人朋友站在法院外面的时候。当时这么做似乎挺聪明。我知道你依然有多爱我,所以我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就为了证明它。对不起,汤姆。那是我的另一个愚蠢的,愚蠢的计划……”

        “你不能为别人的生活负责,忒儿。”

        “我明白,汤姆。就算对自己的生活我好像也没负过什么责任。”

        汤姆从忒儿身上移开视线,回头望向破旧的木屋。

        要是没有那一地编织细密的银色绊网,没有电脑发出的微光,没有塞满酒瓶的垃圾筒和边上的雪铁龙,这木屋完全就是中世纪隐士的住所。他轻叹一声,往山坡下望去。在渐渐亮起来的光线里,整个世界恍若蛛网般脆弱。而在那下面——他刚好看得到——是他的水坑,以及胆小的野山羊晃动的身影,每个晨昏它们都要聚到那里饮水。

        “太阳快出来了,汤姆。我马上就得走了……”

        “但你还没有……”当他回头望向忒儿时话在嘴边冻住了。甚至就在光线越来越强的同时,她的身体正一点点地失去质感。“……不能再待一会儿么……?”

        她起身走,不,是飘向他。变了,又似乎没变。是忒儿,又不是忒儿。西天最后的几颗星辰正透过她的身体闪耀着。然而当她靠近时汤姆并未感到害怕。他所感受到的,涨满他心房的,是童年时代的那种疼痛,那种幽暗的甜蜜,就像可乐加冰,就像母亲的拥抱。他所体味到的是壮丽的、完美的,奇迹。

        初露头角的朝阳给层峦叠嶂镀上了一层金色。忒儿的身影破碎了,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她现在就像她的眼睛;一个美丽的密集的星云。但是太阳越来越亮,风也越来越大。她在消散着,消散着。汤姆伸出手去触摸她,不管她现在变成了什么;然而触到的却是清晨的凉意,只有空气拂过指尖。

        记住,汤姆。

        忒儿现在已经没有声音,也没有实体了。她只是一种感觉,就像那些悲喜交织的回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背负着它们,直到这把昏昧的年纪。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她在移动,在向他背转身去,他微笑地望着她穿着暗蓝色的裙子,就如往昔般美丽,顺着银白色的山坡向那洼水坑走去。金色头发的忒儿。美丽眼睛的忒儿。耳垂下方下颌与颈子的交界处覆着一层雾气的忒儿。她转身一笑,向他挥了挥手,这时正好有一道清澈的阳光穿透了两座山峰之间的坳口。身穿暗蓝色裙子的忒儿一直向那个水坑走去;也许每一个夏日的清晨或傍晚,宇宙里所有畏人的生物都会在那里汇集。随后,她就消失了。

        第十五章

        汤姆坐了很久。毕竟,现在正是他一天之中什么也不用做的时候。太阳升起来,照亮了世界,唤起了石灰岩峭壁边盘旋而上的热气流。他觉得他瞥见了翅膀的闪动,然而阳光下,整个世界和山峦都被涂上一层亮色,焕发着虹彩。他想,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哭呢。

        面前桌上的卡片已经不再有多少光泽了,摸上去冰冷潮滑。他翻检一遍,挑出他没认出来历的蓝颜色那一张,卡片上几乎没什么装饰,只有一个简单的图案,像泛着波纹的水面。此刻他可以确定这并不只是个垃圾邮件而已。他的手指顺着信息条滑下去以激活它,然后闭上眼,脑中出现一个男人站在一座有喷泉的花园里,时值午后,花园温暖明亮,大致算摩尔式风格;地点可能是在摩洛哥,也可能在洛杉矶或西班牙。那男人面目英俊,不过已经不再年轻了。他任由自己的脸爬上皱纹,头发灰白且开始谢顶。汤姆发觉那张脸跟自己,至少是记忆中有一回在镜中看到的那个自己,不无相似之处。不过这个男人的站姿略显僵硬,仿佛准备着要迎接某个困难时刻的来临。他的脸上洋溢着非同寻常的哀伤,眼神肃穆。

        汤姆耐心地等他说完那段“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的开场白;花园里鸟儿在婉转啼唱,蜜蜂在姹紫嫣红的热带花卉中采集花粉。

        那个男人向汤姆通了名,跟着解释道,他俩的生活背景里有一点共通之处:他们都爱着忒儿。他们爱忒儿,当然了,后来又失去了她,因为要留住忒儿是不可能的——她天性如此;当初也正是由于她的这种天性,他们才会奋不顾身地爱上她。不过汤姆·凯利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而这个男人却知道他。倒不是说忒儿跟他提过多少往事,她是一向生活在现在的;但他知道汤姆就在那儿。某种意义上他对汤姆颇为嫉妒,因为对于忒儿来说,最初的爱情是独一无二的,燃烧时灿烂绮丽,一旦结束就再也不可能重新捕捉到同样的感觉。因此最后他和忒儿分了手,而他们的婚姻——是她的第二次了——也如他所料地结束了,尽管他当时还总抱着一线希望。忒儿继续过她的生活,他则继续过他的,不过他一直通过电磁波来追踪她的消息:她的新朋友,她的新发现,以及令她着迷的新事物,直到他听说了最近这个消息——很可怕,然而对他来说却并非完全在意料之外,像忒儿这么一个人。

        在安第斯山脉人称卡塔雅托里的高峰上有道山脊。这名字听在汤姆耳中就像一颗新发现的星星,并且几乎也是同样的遥远和险恶。通往峰巅的那道山脊险峻得不可思议;在东面,它的垂直高度将近一万英尺,要想登上顶峰,先得千辛万苦地步行一星期,然后还得千辛万苦地攀爬一星期,倘若狂风和险恶的冰塔还能容许你到那儿的话。但它在某一类飞人中却享有近乎神话般的名声,这名声可以回溯到古印加时代,那时充当祭品的人就是从那道山脊上被扔下万丈深渊,以平息年迈的天神维拉科嘉的怒火。

        因此想像一下忒儿在酷寒中独自攀登着;她已不再像从前那么年轻或健康,但还是同样的坚决。她在常年笼罩于卡塔雅托里峰阴影下的村子里留了信,要是她回不来,她不希望任何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她。

        古印加人曾对卡塔雅托里峰怀着深刻的、宗教式的强烈感情,后世的登山者也一样;忒儿必定也有同样的感觉吧,孤身一人跋涉在那些神圣的山峦里。她在攀登时没有借助任何手段;没有翅膀,没有肌肉或肺部增强,没有给手或脚装上铁爪,没有绳子,也没有氧气。她居然能爬到那儿,攀附在那道世界屋脊上,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从卡塔雅托里峰,从那样的垂直高度上望出去,没有什么是可以与之比肩的。而忒儿就曾独自站在那里,一个临近暮年的女人,凌驾于万物之上。她已经在利马的一家商店买好了魔瓶,为此倾尽了所有积蓄。这可不同于圣伊莱尔商业街上卖的那种货色。它们大多是违禁品,发作最快,最猛烈也最昂贵。它们撕裂你血管的速度快得以纳秒来计算,它们会燃尽你的脂肪,使你的身体由里向外扭曲变形,如同一把被暴风雨毁坏的伞。而忒儿买了三倍于寻常的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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