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耙耙头发,有些赧颜,“我也很久没和见过他老人家,说不准他最近的爱好是否有所变化,惭愧。”
明月微笑,“没关系,你只要有心,永远不嫌迟。”
她想起阿嬷来。
阿嬷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就爱搓搓小麻将,吃吃甜食,听听梨园戏,可是她即使得再多的冠军,拥有再多的荣誉,此时此刻也不能令那个小时候摇着她,为她哼唱“海水清,海水凉,捧起海水洗月亮”的,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微笑着注视她、鼓励她的,最爱她的阿嬷,和她分享这荣耀的时刻。
就在她出征悉尼奥运会时,阿嬷在家中溘然长逝。
她甚至没有看到她获得那块宝贵的,含金量极大的三米板跳水金牌。
正是这件事,促使她下定决心退役,以便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国家队和闽州队都再三挽留她,可是她去意已决。
一年之后,她办理了正式的离队手续,离开了她为之奋斗十六之久的跳水。
林渊问她,退下来之后,有什么打算?
她说只想先休息休息,多陪陪阿爸阿妈。
“我打算去荷兰,他们有一个研究项目,取得进展,可以刺激脊椎神经再生,一定程度上有助瘫痪患者功能连接的再建立。”他向她微笑,“你,还有阿爸阿妈,我们一起去罢。你去读书,我去接受他们的临床实验。”
所以他们来了荷兰,林渊在代尔夫特理工大学生命科学与技术研究中心接受该领域最前沿的临床实验,她则就读运动人体科学专业,而阿爸阿妈则在市区开了一间小小的杂货店,请了个在当地读书的华侨女学生在店里打工,生活就这样不疾不徐的向前推进,日趋安逸。
只是,总在不经意的瞬间,明月会想起阿嬷来。湊髱虂。
天涯看着她脸上温和之中带着淡淡怀念的表情,轻轻道,“那麻烦你给我推荐一款花瓶罢。”
明月收起浅浅的伤感,引天涯走到摆放青花瓷的架子前,指了指其中一只荷叶形瓶身,荷叶形瓶盖上头有着数个管状突起的奇特容器,“这是代尔夫特才有的,一个瓶身多个瓶口的花瓶,专门用来插郁金香的。我想,用它插其他浓郁热烈的花卉,也一样会很美丽。”
天涯好奇地凑近了花瓶,对着瓶口往里看了一眼,果然每个突起的管子都是空心的,通向下面的荷叶形瓷瓶。
“就要这个花瓶了!”天涯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准备取钱包出来。
明月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送给你。”
天涯睁大眼睛,“那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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