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任由若惜摇晃着,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表情木然,一声不吭,不知是为当初的选择后悔,还是为今日的局面痛心。
若惜颓然地松开了手,现如今,再怎么骂她责备她都于是无补,倒不如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去哪里弄五十万来得实际。若惜迅速计算了一下自己现有的存款,还有可能从朋友那里借到的款项,有了一个初步的结论后,她才对李楠说:“我这里有一点存款,明天我再去问朋友借一些,五十万是不可能了,我尽最大努力,能借多少是多少,你明天就回去,把我筹到的钱先给他,让他给我们一点时间筹钱,你无论如何要说服他,一定不能让小深坐牢。”
李楠连连点头,如惜的话,给了她不少安慰,她看起来没有刚才那般慌张,说话也流利起来:“小惜,我了解周虎,他只是要钱,只要我们把钱给他,他会为难小深的,你放心,我会跟他谈,一定让他把数目降下来,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小深有事,我也会尽快将钱还给你——”
李楠信誓旦旦,说得很肯定,若惜却根本不信,若李楠真能说服周虎,或是能很快还钱,她今天也不会走投无路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不是计较也不是争辩的时候,若惜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十点,想了想,对李楠说:“今天晚了,你就在这里住一夜吧,明天一早我就去银行,你拿了钱赶紧回去,按我们商量好的办,不管怎样,一定要说服周虎。”
李楠用力点了点头,想了想,却又突然摇头:“我看我还是赶回去吧,周虎这人说变就变,我得让他尽快签协议,小深还在拘留所,也需要人打点,我还是回去比较踏实。我把银行账号给你,你明天把钱打给我也是一样的。”
从进门到现在,若惜觉得李楠第一次表现得像个母亲,不再怯生生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若惜脸色稍霁,第一次语气中有了关心:“还有没有车?到那里是白天还是晚上,安不安全?”
李楠的眼睛亮了亮,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血色,有些受宠若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到那天已经亮了,火车站在市中心,很安全。小惜,妈对不起你——”
若惜不想听这些,虽然有些不忍,却还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楠:“已经很晚了,你还要赶车,早点走吧。”
李楠有些不舍,还想说些什么,看了看若惜的脸色,终于拿起包走了,走到门口,她停了停,似乎想回头,却终于没有,若惜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她:“你——你等等。”
李楠立刻站住了,猛地转身,眼睛亮闪闪的,若有所待,若惜移开了视线,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初见母亲时的意外与震惊,让若惜的脑子混乱到了极点,根本来不及思考,到了这时,才发现母亲出现得有些奇怪,十年未曾联系,这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总觉得让人有些生疑。
李楠不明白若惜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心里觉得奇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小深出事后,我正为筹钱的事伤脑筋,正巧碰到你爸以前的同事老王,就是每次来总给你带水果糖的王叔,他给了我你的地址——”
王叔她当然记得,但自父亲葬礼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地址和近况?若惜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从里到外透着寒气,李楠还说了些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山雨欲来。
若惜觉得自己突然间悲观到了极点。
第35章第35章
李楠走后,若惜一直在发呆。
她不停地劝自己不要多想,可能王叔辗转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自己的消息,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服自己,一定是许靖,一定是许靖,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确定。
若惜想得脑子发疼,却还是没有任何结论,如果真的是许靖,他一定已经做好万全的部署,到底要如何应对,若惜发现自己一点对策也没有。
电话铃突然响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若惜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抓过电话接起,电话里传来许朗清的声音:“江若惜,是我。”
除了刚开始的几次,许朗清言不由衷地叫过自己几次江老师外,许朗清总是连名带姓叫她,哪怕是两人最亲昵的时候。初时觉得这样叫有些生硬,不过很快习惯了许朗清的称呼,大大咧咧的语气,尾音拖得有点长,声音清脆响亮,之前之后,再没有人这样叫过若惜,属于许朗清的,也属于江若惜的最特别的称谓。
听到许朗清的声音,若惜觉得镇定了些,暂时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悦:“今天怎么这么晚?”
两人最近都忙,难得见面,电话便成了每天的必修课,无论多晚,两人都会通完电话再睡,时间长了倒成了习惯,若不打电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怎么也睡不着。
“反正你还没睡不是吗?”许朗清笑:“我刚给人拍完照片,正好路过,正犹豫要不要进来看看你再走。”
“既然都在门口了,为什么不进来?”若惜突然很想看看许朗清的脸,看到他开朗纯净的笑容,或者自己能变得勇敢一点。
许朗清犹豫了一下,很快答道:“太晚了,我不进来了,你早点睡——”
许朗清似乎要挂电话,若惜连忙叫住他:“是不是喝酒了?晚饭一定没好好吃吧,要不上来,我给你弄点吃的?”
许朗清有些意外,若惜个性保守,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不要说留宿,只要一过九点半,若惜便开始催促自己离开,不管自己装病还是耍赖想要留下来,从来没有得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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