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手扶方向盘,迎着同一片阳光,杨起和么杉一样角度的下颌。
“你怎么了?!”
我不能肯定是么杉的声音,还是电话里季晚的。能肯定的是,她们的嘴都没动。一阵汽锤般的车鸣振澈整个交通路口,刚刚晨醒的猫们拖着卷曲的尾巴从空气缝隙里涌出,踏着百老汇的节拍,ppp……电子书分享平台
(16)
季,好
这是一封自恋的信,不会寄到你的手上。
首先给你说明一下,我只是猫的影子,猫一直把我称作‘他’。看过魔术表演你就会知道,从这道门抛出帽子、谢幕进去的,不是从那道门接住帽子、作开场式的魔术师。那顶帽子,其实也没有什么法力,戴在头上的整个过程也是那么的不起眼,观众就爆发出如此超负荷的掌声。
我们俩纠缠在一起,像走起路来时的左右手,或左右脚。以时间作隔断,但是,时间居然被溶化了。我们都看到了对方从镜子里走出来,一阵风似的给自己拥抱。到底是谁穿透了谁?在身后蒸发。
这不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我写的太远了,远到你都不会相信有这么一个我。好了,绕回来。你一定要问为什么由我来写这封信?而不是猫?因为我写这封信的时候,就可以把猫称作‘他’了。更重要的是,他离你很远的那段日子,关于你的一些幻觉,我能肯定是关于你的,他从没给你讲过吧?
从他离开穿西装打领结的银行电脑室讲起。离开有三个月了,他分不清自己是在享受无所事事的快乐,还是在忍受无从乐业的压迫。
看书、游泳和发呆,每天他只为这三件事操劳。他觉得时不时该放下些东西,战斗的装备、拼杀的决心和胜负的意义,如果没有对未来朦胧的忧虑。
游泳池在距以前上班的银行五十米开外的、一个看上去颇有些年代的宾馆楼的地下室。人不多、水感不错、配有健身器械、收费也算合理、沐浴的花洒也别具性格……但这些加在一起,也远远不能成为非来这里游泳不可的理由。
他骗不了自己,在心里。
你会来吗?他在心里掠过一阵暖流,虽然他知道,那个不一定是你。
游泳馆在午睡。服务生们打着哈欠,用“懒得理会现在来游泳的闲杂人员”的表情,草草打发完了进入程序。老主顾了,救生员都审美疲劳似的躲着他,“腿抽筋他也会没事”,似乎哪天在水里他听得他对其他同事这样说过他。
没人游泳的水池,平静的像展开的中国地图。从天花板的缝隙射下来的灯光,被水面反射的满屋乱跑。
从更衣室走到池边,他戴上泳帽泳镜,没有停顿,直接就跃入了水中。他想起上学时从食堂到宿舍的完饭历程。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渴望这池水的抚慰,他们太熟悉这里的感觉了,温度、润滑度、飘浮度、阻碍度……他想起进入么杉的感觉。你在看吗?季。
25米的短池,把挫折感夸大到一个很强的度。2000米=80个单边。他在心里数着每次触壁返身的累加。做爱时也这样数着,是不是很傻?他差点笑了出来,从嘴角冒出两个可有可无的泡泡。
他觉得数着历程的游泳,没劲透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像掐着表规划人生的厌世者,先给自己假定一个终点,如80岁,然后就有了中点,如40岁…。。。一直细分下去,完成了一半,庆祝一次,然后再迎接下一半,生命最后变成了一堆数字和一杯杯的排列。
数到33的时候,你如期而来。你总是在30到40间出现,一如时钟的那两根指针,每周都要在盘面里的那些刻度上相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无法确定。以前刚到银行上班时,他就开始寻找最近的游泳池。这是他的习惯,没有游泳池的他,不完整。然后,一周里拿出2天或3天来苦渡。他喜欢在水里思考,一种被浮起来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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