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拿本小说挤到计算机技术栏的眼镜男堆里,细细来读。这样更能让我回味起年轻时对技术的顶礼膜拜。从入门到精通的阶梯状书脊,一字排开,像撑起铁轨的一根根枕木,朝着远方无穷的延伸出去,让每一个从门外往里的窥探者,误以为是拿到里面神灯所必经的台阶,更有浪漫者会联想到拉着恋人的手,一人一根铁轨的平衡和嘻笑渐远的画面。
《等待戈多》,爱斯特拉冈的弗拉季米尔,为神秘莫测的使命辩解着晦涩的台词。其实,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现在等待是什么呢?
一女子来到五花八门的书架前,摆出迷惑的姿态。她让我想起谁?时间一页一页的往回翻卷,核对坐标,倒播轨迹……陈妍!她朝我看过来的时候,也许是惊异于我僵直的眼神,她的视线停留了一会,又朝我的后面纵深度扫去,然后又警觉的收回,这次完全停住了。没错,是陈妍。
“嘿,真的是你?!”,我朝陈妍走去,把我们夹在中间的两旁书的封面,都扭曲出了好奇的表情。
“还有人记得我,不错”,场景色彩的饱和度立即被她笑得,部分溢出。年轻时的影子伤感的把人物染上了怀旧的颜色。“你好吗?”
“好。你呢?”。周围许多书后面转变了的表情把我们圈进格格不入的氛围里,把我们重逢式的叙旧显得那么的尖锐、那么的不合群。“找个地方讲讲话?”
“好吧”。我们抛弃封面显然大于内容的书们,一起走进外面的影影绰绰。
……
湖边游过夏季味道的风,带着海欧离开的气息,把茶室门口被清闲困得直打瞌睡的服务员惊出一个又一个的冷颤。
我们靠窗相对坐在桌子的两边,颇具精致的茶具盛着不怎么样的茶,从窗口能看见湖边追逐的孩童和推出太极手的老人。
“刚毕业时,曾经很想给你写信来着。想得不得了,哈”,陈妍还是当年那种春风掠过脸颊般的快语生风。
“为什么不写呢?”,想不起陈妍笔下的字,该是什么样?
“没有你的地址啊?”
“可以写了不寄嘛”
“那还不疯掉?”
“比起憋在心里的那种疯掉,更重于鸿毛”
“哈”,陈妍迎合式的表示了一下笑意,“今天不上班?”
“呃……请了几天假,修整一下。”
时间这个老怪物,张舞着它浑身的金属切割手,把我们的记忆搅碎、掺合、晾干,再包装成商品放进冷冻橱柜,我们挑选出来付给它代价,打开一看,是熟的。
“有空时都做什么呢?”
“瞎逛……瞎想……”
“会偶尔想想以前的我们吗?”
“会,那时的天空是彩色的”。那时没有什么是不可放弃的,不能被什么给长久的打动。那时我们就是在往前50米的讲武堂前的空地上练舞来着,把杰克逊太空式的舞意溶进工人阶级的力量中。“为什么?”领舞者把拳头冲进天空,愤怒的声波砸在我们脸上,碎开,像《终极者》上被散弹枪击碎的液态金属机器人,“为了求解放!”,我们也被激怒了,把胸膛挺得很无产阶级的革命家。“哈”,围观群里发出终于按耐不住的笑声,我们忍了秒,还是全盘崩溃,笑倒……年轻真好。
“那时,我曾经把你当作另一个的自己”,陈妍的眼球里映出另一个我自己。
“不是镜子里的那个?”。他跟我完全反着来。我花很多时间练习左手拿剪刀对着镜子里也扬起的下颌,修剪胡子,他用右手很利索的就做好了。我对他说“别学我”时,他冷漠的笑,“是你别学我”,他的声音没能穿透玻璃,但我知道他说了什么。
“那是另一个”,陈妍的声音像是从她背后探出的另一个说的,“有时候,或者说很多时候吧……特别是热闹得嘈杂声音可以结出形状的场所,会发现自己突然不在场了……来到了很荒僻的边缘,就再也不能走了……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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