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无论他怎么哭、怎么喊,怎么声嘶力竭地请求,那个声音最后还是会离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罐子担忧的喝止:「够了,,已经够了。」
有时他又忽然什么都不做,只是突然地跑到屋外,一个人静止在街道上,淋着阳光,淋着细雨,宛如塑像般呆立在空气里。
听不见肖瑜声音的时候,在某些偶然的瞬间,习齐的眼前会重现那时的情景。
彷佛坏掉的录像带般,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地在习齐眼前播放着。同样的桥段,同样从习齐眼前坠落的肖瑜。而越是看着,习齐就越发看得清晰,肖瑜在摔离轮椅、往他永远也触不及的那一方远去的倾刻,是挂着微笑的。
那是极为满足、极为安详的微笑。习齐从来没有在一生艰苦的肖瑜脸上,看过这样的美丽微笑。
为什么笑?习齐在夜阑人静时不解地问了。瑜哥,你为什么笑?
是因为终于复仇了?用死惩罚他这坏孩子、让他一辈子活在自责的深渊里?
还是因为终于得偿宿愿了?终于可以解脱了、放下所有的一切了?
还是——
对比于习齐的崩毁,罐子却一天比一天冷静。
他交代习齐不要晚归,也不要在公寓附近闲晃。但也不用他交代,习齐的生命,就像随着肖瑜的死去,也一起死去了一部份,除了排练和生存必需的活动,他整天都窝在b死去的那张床上,小动物冬眠般蜷缩着,只吃罐子喂食的水和食物。
虽着公演的近在眼前,罐子的身心似乎都呈现一种不可思议的平和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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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已经抛却了一切、觉悟了一切,把自己所有属于人的杂念和彷徨,都升华到了舞台上,接下来的几次彩排,罐子的表现让全剧组都为之着迷。舞蹈也好、台词也好,这个男人在聚光灯下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投注了所有生命般,美丽而动人。
「我爱上他了。」
观众席上的菫看着罐子,忽然感慨地爆出一句话。阿耀立刻大叫:
「你说什么?我不如他吗?」菫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你是说抽慉的机器人吗?何况你拿什么资格来问我这句话啊?」
阿耀想也不想就答:「当然有资格,因为我是妳的男人!」这话一出,就连菫也愣了一下,半晌才冷漠地转过头:
「先把自己练得比按摩棒强再来吧!白痴。」颊却也微不可见的红了。
下了舞台后,罐子也越益沉默,总是窝在大厅的一角看剧本。像尊庄严的塑像般,包括女王在内,谁也不敢任意打扰。只有女王远远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地坐为导演椅上,指导其它演员去了。
相比于罐子的完美,另一个令剧组惊讶不已的演员,是习齐。
公演前三天,女王再一次带大家到市民会馆,在那里进行完整流程的演练。其中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幕戏,那是全剧的终结,故事的结局,场面相当盛大,包括舞者在内,对和而言,也是最困难的一场戏。
杀了母猫的,终于陷入完全的疯狂中。他像一样爱上了杀戮,而且和一样,无法控制地想杀了他的。
就在同时,垃圾场的抗争节节败退,被放逐到垃圾场的人们,终究是敌不过市民诸般严厉的武器,好几次都面临生命危险,他遍体鳞伤、只能做困兽之斗。有一天晚上,听见他爬到了金属塔的最顶端,对着灯火辉煌的城市怒吼。
他于是落下了眼泪,做了最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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