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疯颠状态的,想起了过去教过他的,关于火的意义。于是他点了一把火炬,烧光了垃圾场里所有的东西。从他们居住的纸箱、被城市居民不断抛弃的各种垃圾、各种电器,一路烧到了象征堕落与污秽的金属塔。
整个垃圾场都卷入了这场熊熊大火,大火烧去了尸体、烧去了血腥、烧去了疲倦与绝望的人群,让一切回归于虚无。
整幕戏最惊人的一幕,是爬到金属塔上,在熊熊烈焰中,拿起了代表上帝的留声机,带着狂放的笑容,将他往地上一掷,从此摔个粉碎。
『我们是应受罚的人,应受罚的人!』
习齐在舞台上放声大笑,叫声响彻了整个表演厅,观众席上的人没有人敢呼吸:
『看呀,我亵渎了上帝!我摔烂了他!啊,原来毁坏他是如此容易,仰望他的时候觉得他如此神圣,我还曾向他屈膝。但是大家看!大家看呀!他也不过是一堆脆弱的零件、一个被丢弃的上帝!我们是应受罚的人,应受罚的人!』
习齐跑到被摔坏的留声机前,拿起了散落的零件,像捧花一般地任他在指间流泻,彷佛伤逝春天的诗人,脸上带着哀伤的神情。
但下一秒他又兴奋地大笑起来,他拾起悬在一旁的火炬,从舞台这一头划到另一头,像单纯在游乐园玩耍的孩子,把整间垃圾场付之祝融。他笑着、跳着、焚烧着,在火光与火光间转着圈圈,宛如参加庆典的孩子,拉着母亲东看西看。
『全部……烧起来了!烧起来了哟!像火一样的蘑菇!燃烧的蘑菇!』
最后他在舞台上跪倒下来,兀自闷笑着不停,拿着火炬在周身挥舞着。虽然明知是道具的冷火,使用前也有一再教导演员安全的使用方式,但习齐疯狂的模样让剧组都不由得担心起来,他忽然捧着火炬,在舞台上站直起来。
『啊,,你来了。』
他眼神空洞地扬起唇角,对着空无的一方笑了。整个表演厅都回荡着他空无、安静却又诡异无比的长笑,习齐一手拿着燃烧的火,嘴上哼着歌,像在舞池里舞动的精灵,和无数的火焰一起旋转起来。一边转,一边说着最后的台词:
『来吧,把我烧毁吧!,也用你的火烧尽我吧!烧了我,烧了我……』
罐子迟疑地站在阶梯下,不确定要不要上台接戏。接下来是全剧的最后,烧光了垃圾场、砸坏了留声机的,看见了同样陷入绝望的,他把剪刀藏到身后,要求拥抱他:『抱我,只有今晚,不要问理由。』、『用你的火把我烧尽吧,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我的灰烬,还能被风吹进天国。』正是习齐在大雨中和罐子演过的那幕戏。
在那幕戏里,依言拥抱了,他们在舞台上最后一次共舞,像垃圾场的遭遇一样,尽情燃烧了最后的生命与狂妄。筋疲力尽地倒在身下,俯身凝视着他的双眸,取出了剪刀,对轻声呢喃着:『与你同罪,与你同罚。』
他举起了剪刀,往的眼窝狠狠地刺进,灯光暗下来。故事到此于焉终结。
习齐记得,罐子和女王说过,最初他和b一起看见这个结局时,b马上大呼抗议:「不行!不行!这样太悲伤了啦,我会哭的!」
罐子在一旁嗤之以鼻:「哪里悲伤了?杀人放火完□□做到死,要是我爽都爽毙了,这死法很棒你不觉得吗?」b瞪了他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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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我要改结局。」罐子问他:「为什么?」b就跳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凝视着他的情人说:
「你看不出来吗?一直到最后,都是深深爱着的!」
「那又怎样?最后他还是干掉了啊?」罐子没好气地问。
但是b摇了摇头,「不,不,他是救赎了,也救赎了他自己。」
那时b的声音,在罐子的记忆里,就像真正的天使般平静、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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