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她怕如果独自去挑战这世界,将会有更多的人对她说不:“如果爸爸还在就好了……”
感到雷暖容狂躁的心情已经萎靡下去,艾玉棠摸着女儿的头发,如同她小时候一般淳淳诱导:“暖容,还记得妈妈对你说过的吗?失去了亲情,总会有友情,爱情来代替。你的时间还很多,你的世界还很广阔。你总会遇到其他人,其他事。”
枪与玫瑰
翌日下午,天公放晴,雷再晖将雷暖容点名要的镇纸带来。那镇纸有小孩头颅大小,晶莹剔透,这并不算难得,难得的是,内里锁着红色丝缕,状若火纹,缠绕成貔貅的模样。这种技术失传已久,雷暖容倒是好眼力,挑中了藏品中最有价值的一件。
艾玉棠看着那琉璃镇纸,不由得苦笑道:“这就是你们父亲的命根子。他一生的寄托,全在这上面。”
她装作不知雨中发生的事情,只说昨天雨太大,两人怎么都不小心染上风寒,转身去厨房煮了姜汤出来:“趁热喝。”
雷再晖将一本存折交给养母。艾玉棠知道帛金收了不少,但并不知竟有七位数。雷暖容更是大喜:“妈妈,我们又有钱了!”
艾玉棠只觉得那存折有千斤重。她本来与丈夫的亲戚同事便没有什么来往,丈夫的一场病更是看透了人情冷暖,如今却承了这么大的情:“你不懂,这都是人情债,将来要加倍还。”
雷暖容立刻沉下脸来:“什么?加倍还?凭什么!”
钟有初觉得她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倒还像个正常人,于是搭了一句:“因为通货膨胀一直在发生呀。”
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雷暖容还是瞪了她一眼。
钟有初不以为然地托着腮,微笑地望着她,微微的斜视让她的眼神平添了一份戏谑和娇憨。
之前在葬礼上钟有初恪守礼仪,一丝笑容也没有露过。电光火石间雷暖容猛想起钟晴曾饰演过的一个讨喜角色,无论顺境,逆境,富贵,贫穷,便是这样笑,笑得如同天光初霁,如同大地回春。
就连一贯以挑剔目光审视钟有初的艾玉棠也不得不承认,她才当得起“暖容”两个字。
这“暖容”竟开始融解雷暖容对钟有初的敌意,甚至情不自禁地随她而笑——但她立刻将那笑容压制下去,板起脸来。
“我来还。吊唁名单在我这里。”雷再晖道,“这笔钱你们留着自己用。”
“你?”
艾玉棠不是不相信雷再晖的经济能力。雷志恒生前与雷再晖闲聊时她也听懂了一鳞半爪。知道这位十八岁离家的养子甚是出息,三十出头便已成为声名遐迩的专业人士,收入颇丰。
只是雷志恒已逝,她和女儿凭什么一再承受他的恩惠?即使是雷志恒托孤,她并不会忘记当年将他赶出去的事实。难道他是要感谢她们的恶举,反而成就了今天的事业?
艾玉棠想拒绝,可又不舍得拒绝。她愧对养子,但心底又渴望他能代替她们母女俩承担这一切——要知道雷暖容更是深恨与人应酬,她和大多数人都谈不来。
“这些人不是老雷的亲戚,就是同事。虽然和他们不常来往,但我和暖容既然在,还是免不了要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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