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一连串的责难,雨点般落在双卿耳畔,让她晕眩。
是啊,舅母说的都没错,自己不过是个无用的女子。
当南街的一家家店面都在主事人的带领下进进出出,吆喝喧哗着做起各色生意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在帘子后面听着,等着。
“怎么,没话说了?还是心里恨我说话不公道?”贺夫人见低着头的外甥女半日无语,怒问。
“不,双卿怎么会恨舅母?舅母说的,都是实情……”双卿再一次觉得嗓子发紧,她努力忍住咳嗽,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泪雾。
贺夫人没料到外甥女对自己的责难全无反驳,不由愣了一下。
“双卿姐姐——”齐蕴走上前,拉住双卿的手。她用恳求赦免的目光看着母亲。
“姐姐!”齐康从后面抱住双卿纤细的腰肢,把脸藏在双卿瘦削的背上,抽抽搭搭哭起来了。
“哭什么哭!”贺夫人看看面前可怜巴巴的三个人,终于有些不忍,“你还不带他们回房睡觉?顺便叫李妈给我打洗脸水来。被你这么闹了一晚,我澡都白洗了,又出了一身的汗!”
贺夫人转身进里间卧房去了。双卿立在原地犹豫片刻,才掀开正房的门帘,领弟妹们出来。
黑暗里,三个人经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一路回厢房。
“双卿姐姐,你真的要嫁给人家做妾吗?”齐蕴忐忑道。她忘不了母亲今晚发布的这个突然消息。
“也许是吧。”双卿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
齐蕴猛地收住脚步,让身边的两个人也停了下来。
齐康被藏在走廊拐角的窝儿绊了一下,急忙揪住双卿的裙子站稳,“什么是做妾啊,姐姐?”
“就是双卿姐姐到别人家去,再也不回来了,也不要我们了。”齐蕴大声道。她对不懂事的弟弟的好奇心已经没有耐性。
“我不要姐姐做妾啊——”胆小的齐康立刻又眼泪婆娑。他抱起窝儿,把它搂在胸口。
“齐康不哭,姐姐不会不要你们的。姐姐一定会时常回来看你们。”双卿安慰着两个伤心的孩子。
可是,余双卿自己心里的眼泪,又有谁来安慰啊……
她想起许多事情,想起舅父也说过:双卿啊,可惜你毕竟是个女儿家,将来总难免要认命的。
舅父生前酒醒的时候,为她的终身操过心,也有过几个待选的人家。她不甘随便一嫁,更怕遇见个冤家般的夫君,像舅舅、舅母似的,吵着闹着过日子。所以一直拖延着没有选人家。
事到如今,她成了舅母嫌弃的老姑娘,只有做人家妾室的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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