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别是龙大哥论婚那一段吧?”沈默姑若有所思,“怪不得连余卿的婚事也一起论,还要论在我前面……”
“臭小子别想歪了!爷爱惜余卿是有道理的!”胡管家试图说服谈话的对手,也说服自己,“这都是那起小人嫉妒爷有阿余这样有才干又俊俏的帮手,故意编造了来离间!我们谁要是信了,谁就是傻瓜!除非——大姑你也嫉妒阿余?!”
“啥?我嫉妒他?他小子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嫉妒的!论俊俏我比他俊俏,腻粉楼的女孩子有目共睹!论才干我也比他才干,围猎会的客人们有口皆碑!就是论和龙大哥的亲近程度……”沈默姑顿了顿,咳嗽一声,“我也比他小子认识龙大哥在先。”
“是是是,你说的都有道理。”胡阿牛这时候不想抬杠,只随沈默姑臭美去,“你既不嫉妒,就该公正看待外人的议论,阿余和爷是什么个情形,外人不知道,你我可清楚。爷纯粹是拿他当落难的孩子看,又敬重他有些学问,才多照顾——多照顾了这么一点半点。说爷和阿余有暧昧,这是诽谤、污蔑、烂舌头!”
“他两个当然没暧昧!这我当然清楚!”沈默姑沉重点头,“我就是看见他们两个一床坐卧,我也相信他们两个清白!龙大哥为人坦荡才不避嫌疑。说起来全怪小余那浑蛋,换了别人怎么也不会替龙大哥招惹这种闲话!他小子为什么就不能长成尖嘴猴腮满脸胡子碴?为什么就不能多说几句粗话多看两眼女孩子?一个做伙计的楞充公子气质,还能抢主人的亲事呢!”
“哼!”胡阿牛扭过头去,“这个人还说他没有嫉妒。”
“喂,人家正说正经事,你别冷嘲热讽好不好!”沈默姑光火了。
“我愁着呢,没工夫和你闹。”胡阿牛叹气,“若这些小人诡计成功,阿余可就在我们这里待不长了,你看他已经从爷的院落里搬去了客房。死小子只顾自己名声,死要撇清,也不想爷由他做伴惯了,如今一个人怪冷清的。”
“没有小余,龙大哥真会冷清?”沈默姑挠了挠头,“不如再收个跟班的。论理早该为龙大哥收个新跟班,那余卿向来只担个跟班的名,什么琐事都不会做,从未叫龙大哥省过力气,我看龙大哥照顾他的时候还多些。后来龙大哥抬举他和我齐了肩,那跟班的缺就一直没补上。”
“我何尝没这么想过,无奈爷总不提。我倒说了一回,爷当时正看账簿,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胡阿牛一脸“何用你现在才来讲”。
说起来爷和阿余真是投缘啊,自从阿余来,爷改变了许多,为人更和气了,话也比从前多些,有时还能看见爷和阿余说笑话呢。总以为这下好了,有个可以叫爷开心、劝爷听话的人了,谁知道……
“大姑,阿余真要走了,你说爷会不会舍不得?”胡阿牛简直有点患得患失。阿余真要走了,小九娘是肯定会伤心一大回,可爷——不知会怎么样?
“这、这我怎么知道?”沈默姑吭哧半晌,垂下头,“可恶这世上偏有那起王八蛋,跟曹二一样龌龊,见不得别人——相处和睦。”
其实小余真要走,连我沈默姑也会有些舍不得呢(毕竟少了个人将我比衬得高大威猛),何况龙大哥!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啊,舍得舍不得还不是一样?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自默默想心事。
富丑觉得年初五这趟出游有点奇怪。
本来应该是,余卿先来吩咐一句“备马”,然后富丑牵出踏风和涉月(一匹没人敢骑的瘦骨嶙峋的黄马,只差挨一刀睡觉去,偏偏当初被余卿看中它好欺负,于是收归自己用,还起了个它担不起的好名字),再然后爷来了,帮着余卿先上马,最后爷才上马,两个人一起出门。
可现在是,余卿刚说了“备马”两个字,没等富丑去马厩,就抢先去牵了涉月出来,也不等爷,一个人先鼓着劲往马背上够,赌气似的。用的力气可真大,几乎让富丑怀疑余卿是不是忽然和涉月有过节。等到爷出现,余卿终于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更奇怪的是爷一声没吭,也没赞余卿两句“有长进”,只当没看见似的上了自己的马,就往外去。
“富丑哥你看,我不用人帮也能上马了。”跟上爷之前,余卿回头对富丑笑。
这余哥儿笑得也奇怪,怎么透着点凄凉味道?
富丑跟着他们出门往各处查看,来到煮泉香。掌柜王老头一见余卿和爷,照旧是要一起请去里间吃茶的。可余卿没有接受邀请,说想去前面看看从前同事的旧伙伴。
余卿特意换上跑堂的打扮,跟在一个扭捏不安的伙计后面招呼茶客去了。
奇怪啊,难道余卿就不想想,今时不同往日,他的身份再招呼茶客,会丢了爷的面子!
爷竟然也听凭余卿胡闹去,一个人坐着听王掌柜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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