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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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对她说,他说:流言不会改变真相,不会改变你真正想做的自己。

        她用力忍住眼泪,吸气再吸气。

        “爷,你没怕我给你添的麻烦?”

        这些天来,她对流言的惧怕使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她自卑自己总是在给周围照顾她的人添麻烦,不管她是苏州城那个六岁的小女孩,还是汴梁商行里的出色伙计。流言找到她,继续跟随着她……

        “我不怕流言添的麻烦,”他说,把手放在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上,“不过,你若不去收拾一下这狼狈样子,我会怕你生病给我添的麻烦。”

        他觉得轻松了许多,自己终于解开了这些天来把他和小伙计隔开的一个结。

        可是他还知道,把他和小伙计隔开的结不止这一个。

        他需要更多时间。

        积雨过后,天气终于转好,一连数日头顶上都是雨洗后的碧蓝晴空。商队早已经越过边塞的关卡,一步步进入草原的深处去。

        沿途有许多让双卿陌生的风景:白色的帐篷、小小的集市、散落如珠的羊群……最让她惊异的,是草原本身无边的广袤。

        从汴梁出发北上时,可以感觉春天的脚步跟在商队的后面不远处,仿佛一只睡眼惺忪的小猫。到了边塞附近遭遇积雨,商队的行程被阻断,不得已修整了几天。就在这几天里,那只小猫忽然醒过来,越过了商队的马头。

        春天已经张开了巨大的翅膀,试图将整个草原迎面抱入怀中。

        现在是商队跟在春天的后面了:草原上满目青葱,各色花朵次第开放,逐渐延伸到远方……

        可以在生命里这样完整地拥有一个春天,经历一回这样饱满得缭乱心目的花汛,双卿觉得幸运。即使从此后她会永远住在冬天的雪地里,她也不再觉得遗憾。

        午后风熏,她时时闭上眼睛,迎着风中的花香独自遐思,直到她不知不觉地消融在草原涌动摇曳的草浪里。

        “死小子又发花痴了!”殿后的沈默姑见余卿骑着涉月离开道路,一直往花繁处行去,不由冒着火对身边的伙计们抱怨,“千求万告拜托人家替他打听李小姐的行踪,让人家累得口舌干燥,他小子倒没事人似的只顾看花!当这趟出行是春游踏青啊?真气死人家了!”

        “沈大哥别怪余哥儿,他不像沈大哥会讲胡话,自然只好请沈大哥代劳打听了!”一个伙计笑劝。

        “小王八蛋胡说!谁会讲‘胡话’了?人家对你们说多少次,要讲‘胡人的言语’,你们怎么都没记性?‘胡话’、‘胡话’的胡说一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人家发烧时用的言语呢!”沈默姑没好气。

        “沈大哥,我们也求求你,别再‘人家’、‘人家’的说话了。”另一个伙计挠着背脊笑道。

        “我说‘人家’怎么了?人家小余从来我们商行,寻常一直用这个词,又没见你们猴急过。我不过才说了几天,你们就一个个浑身生了虱子似的不自在,皮痒啊?”沈默姑怒,“你沈大哥这一路偏要学斯文,偏要‘人家’到底,谁不爱听谁把耳朵揪了吞到肚里去!”

        “嘿!”伙计偷偷吐舌头,悄悄议论,“不知怎么搞的,人家余哥儿再怎么斯文,我都不觉得奇怪。可沈大哥一‘人家’,我就浑身起疙瘩。”

        “可不是!我瞧准是那回下雨天沈大哥要对余哥儿动粗,被爷拦住训了一顿,受了刺激才这么急着学斯文。可怜沈大哥粗惯了,比余哥儿根本不是一路人,我看怎么学也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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