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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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介意吗?像苏青说自己的文章常常排在“木匠奸杀幼女”的下面而满不在乎。真不介意就不会提了,我想她不过是尝试着,以文字的安慰,让自己,能慢慢咽下这醒在喉里的鲠。无论是文坛还是日子,她老是处于卑安的妾之身份。

        平鑫涛终于离了婚,1979年,她嫁了他。此后她的小说里,不调此调久矣。伟大的新月格格舍身给臣下作小,但最后双双战死沙场,她不再承认三人行的可能性。到《还珠格格》时代,她更成了一夫一妻制的坚定鼓吹者,太后赐的小妾,毁了小燕子的幸福生活。

        她不再薄命怜卿甘作妾,也终于不用伤心恨我未成名。以这么多年默默的耕耘,我想关于她的通俗文学巨匠的位置,没有人能够反驳。

        是否,要忍耐很多的屈辱、痛楚、绝望,才有了,恣肆而骄傲的机会?如同,如同,从妾到正妻。

        安能辨他是雌雄

        夏。在草原。清晨逸马在希拉穆仁,是我深爱的黑骏马,微一扬鞭,鞭梢不及马背,它已飞奔,两耳闻得风声飒飒。

        静下来却走得平稳,偶尔叼一口闲花野草,我与马倌聊天,“它是公是母?”马倌答,“都是公的,母马骑上走不起。”我举目看看,人家的马肚下面好大一个话儿,我的马却空空如也,莫名便觉不平,“为啥那匹马有,我的马没有?”马倌笑得,金牙在阳光下闪闪放光,“你那匹是阉过的。”

        我靠,这脸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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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阳光酷烈,草原无遮无挡,一望无际盛大的绿。我坐在旗杆下,抱了一头小白羊,与小孩们聊天。满怀软香暖玉,我问,“这羊是公是母呀?”小孩的母亲是个中年妇人,闻声热情前来,“这不就是俗话说的,要知道你妈是公是母,掀开尾巴一看。”尾巴掀开半晌,我仍不明就里,妇人帮我指点,“喏,这个是出粪的,这个是出尿的,这是头小母羊嘛。”我继续懵懂,“那公羊呢?”妇人骇笑,“公羊的尿从肚子下面走嘛。”大约不信有这种白痴,停停又加一句,“这说得再清楚也没有了。”此时已笑翻了一地的人。好在日头毒,人人晒得红头赤脸,再加一份绯红,也看不出。

        雌与雄,岂是那么好辨的?

        此行,是经山西去内蒙,到五台山那天正是盂兰盆节前日,五爷庙外便听得鼓乐罄钹,原来是有人还愿送戏。舞台一角有个牌子,《潘杨讼》。

        在酷日下的园子里,我看向舞台,很吃力地辨认,那描了惨白脸孔,是潘仁美?他们惊他吓他,而他不过是披发苍凉的老人。一个敦实的胖老太太,是佘太君吧?一直挂着一种稳扎稳打、胜算在握的笑容,她骄矜地坐下来,正在八贤王身边,但输赢还没定呢。

        自然没有字幕,我正觉得闷,忽然分花拂柳,上场一个极清俊的小生,剑眉星目,满面扑粉,腮红却红得柔和,仿佛天然肤色。而盛夏午后的太阳照在我头上。

        我站得那么近,他的厚底靴,踏踏踏,就在我头顶上,袍裾微掀,里面是大红丝裤。气宇轩昂,却线条柔和轻盈。是个女子吗?我拿不准。

        他是谁?杨家将里有这一号?可怜的我,正“杨六郎”、“杨宗保”地乱蒙,皇帝已经唤道,“寇爱卿,”——岂有这么年轻俊美的寇准。

        烈日当头,几乎是喷火的龙,毒焰。他们都避到树荫下,惟我在舞台的正下方,半痴半迷。寇准在台上忽遇难题,举重若轻,起了好主意,则眉目一场,娇憨如好女,又明明有大将之风。我越看越心惊。

        山间之戏简陋着。鬼卒着戏装就从后场忙忙冲出来,大约人有三急,再一刻,已经换了衙役,气定神闲上场。戏份完了的演员就在不远处,往脸盆里白花花倒洗衣粉,出那么多泡沫,七彩妆容浸进去,重手搓出来,一张张朴实憨厚的脸,是一部返璞归真的戏外戏。

        周围多的是散漫的游客,乱着拍照,上香,到处闲逛。大家都只是偶尔到此一游吧,想来往后,也不大记得五台山,五台山也不大记得我们。我在阳光底下,也是一种暂时的存在。然而我眼中的寇准,那么美,敷粉胭脂,黑靴红裤,大义凛然,却又聪明机巧。他哈哈长笑,我忽然看见酒窝,女子无疑了。

        那一刻,我只觉恍惚,仿佛我不是一个游客,与五台山半日之缘,而是附近乡野人家的女儿。偶尔赶庙会,烧香许愿求一个好人家。在庙里看了一出戏,便遇上前生的冤孽。

        若他是男子,我会嫁他,洗手作羹,追随他天涯海角,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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