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忆凌不说话。
气氛忽然变得很诡异。祈忆凌绷直了背,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日光灯滋滋的电流声,又好像是自己不安分的神经线里,疼痛像一队举着长矛的微型士卒,在她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挥动武器,痛感越发地不那么真切了。
校医说有些人会痛到睡不着觉,当时祈忆凌心想,痛倒是小事,但这皮肤上的红痕和水泡着实吓人,她能忍受痛,不过这水泡之类的真是一眼都不愿多看。
可是这静谧的时刻,祈忆凌却觉得这痛被放大了,不再局限在右肩背,而是变成了四处逃逸的气体分子,在她周围形成了一道紧密的气场,让她几乎无法自如地呼吸。
“咳。”祈忆凌清了下喉,想说自己要上六楼找公主殿下请她帮忙,却看见苍阳已经把棉签和氯化银溶液的棕色瓶子握住了,心里一顿,连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虽然前一天晚上出的意外祈忆凌已经把自己的背部完全暴露,再想想自己高中时也上过游泳课,虽然到最后也没学会游泳,还差点因为这样体育不及格,毕竟泳衣也是穿过的,不过就是这么回事,但这又不是泳池,祈忆凌也没破罐破摔到不介意自己和这个人肉帛相见的程度。匆忙提了东西想夺门而出,苍阳却从沙发上翻了过去,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
“既然来了,你也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
苍阳的嗓音突然喑哑下去,祈忆凌听在耳里只觉他鬼魅上身,连带整个客厅都好像变得阴气沉沉的。
“你、你在说什么……又不是在演电视剧……”祈忆凌气势不足,说出的话也毫无力度。
苍阳笑了,一手轻轻揽住了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宇宙在上,怎么又出现了这种仿佛两人在同居的诡异感觉?
祈忆凌使劲地甩甩头,但扯动了肩颈背的神经,痛得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麻痹的神经仿佛把神智一道蚕食了,祈忆凌被魅惑着走进了浴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侧身对着观衣镜,胸衣的搭扣已经解掉了,前面挡风状穿着长袖外套捂得严严实实,后背却一览无遗,最先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几道盘虬的红色带状瘢痕和好像又增加了的水泡。
苍阳上药的动作已经极尽温柔,但祈忆凌的痛牵扯到神经,并不受外来力量的控制,依然痛得喉头阵阵发紧。
肩背部的药涂好了,苍阳自觉地走出了浴室,把门锁上了。
祈忆凌放下衣服,看见自己右侧前胸至锁骨、肩头一片狼藉,情况比起前一天晚上又恶化了不少,一个个水泡成串地缀在红色的带状伤痕上,仿佛下一刻里面渗出的毒液就会把整个人吞噬。
虽然知道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但祈忆凌还是感觉到悲从中来。她不想公主殿下担心,也不愿意让王子殿下对自己心怀怜悯,当然更不可让寻常人类知道自己惨遭毒计的现况。现在,身份未明的苍阳和某校医是唯二的知情者,如果要保密……
“宇宙在上,看来我只好把他当姐妹看了。”祈忆凌一边上药一边嘀咕。
红色的伤痕让祈忆凌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被绑在窗边的午后,王子殿下曾允诺交给她相认的信物,但因为她不便行动所以事情被延后。后来,她隐约记得自己从王子殿下手上得到了信物,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地翻找月饼盒里各式各样的小什物,王子殿下的信物都了无踪迹。
为免衣服沾上药水,祈忆凌裸着上身在浴室里坐了半个小时。右肩上的乳白色溶液连成了清晰的脉络,像是巨大的翅膀被撕裂后留下的赤砂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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