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上的东西朝桌上一扔,身子也抛入椅中,紧闭上眼的脸庞是不常见的疲惫颓然,释出的深重叹息更显沉窒。
指节弯曲著压抵著眉心之间,却也揉散不去那挫败的失落。
缓沉地释了口气,他漫不经心地抬眸,瞥见了自纸袋封口散出的相片一角,连考虑都没,他已经伸出手,将纸袋中的相片摊在桌上。
也许已经让人拣选过了,照片数量不多,但每张都有他,还有方时让。说来也是当然,当他知道了方时让并不常照相後,bp;也许不习惯,照片里的他,淡淡浮现的微笑是那麽腼腆。感觉好像刚认识的时候。
卓景成没发现自己看得专注,连原来显得有些紧绷的轮廓都浅浅地柔和了。
他瞧得相当仔细,像是要把他每一个表情,脸庞的角度,还有细淡的微笑都刻在脑海里了才肯放下,然後拾起另一张。
良久,当他拿起了最後一张照片时,他震慑了。
修长的指节似乎在颤抖,他忽然觉得自己好脆弱,尤其,当一股涩尖的酸楚刺痛他的眼眶时。
鲜豔的显像中,有他,还有一两位同事同时面对镜头的笑容,然,在他的身後不远处,站立著方时让的身影,距离造成的景深稍稍模糊了他的轮廓,但,那浅笑仍旧依稀可辨。
喉头的深处似乎溢出了一道沉闷的叹息,卓景成不自觉逐渐用力的手心险些捏皱了那薄淡的笑痕。
──他,一直都是这麽看著自己的吗?
用这样的表情,用这样的眼神……
自诩敏锐谨慎如他,为什麽从来没有察觉?
是因为,这眸光永远只面对自己的背影?
微微低头,敛下眸,试图减去流泪的冲动,他,不知道该如何贴切地形容那深深撼动他的情念。
那是……好珍惜的神情。珍惜到,连碰触都不忍的地步。
像是随时会消失,所以一刻都不愿离移的痴缠。
那浅淡的笑意里究竟负载多少愁绪?
──他不晓得。
照片中,只在他背後暗自沉伤的那个男人……也从不让他知道。
差几分钟能够离开,卓景成很难得地在大家都还在办公室里准备下班的时候拎著公事包先走一步。
早该习惯混乱车阵的他却不耐於目前还算平顺的车况,每停下一个红灯,他就觉得烦躁。
──时让退烧了吗?不知醒来了没?
一想到他昏睡时仍未完全松开的眉头,那拢出的痕迹似乎也绞紧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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