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割,时年四十。
不为司马氏做官服务的嵇康,从容就死只是为了自己的主义,平日里,却是一向讲究生活质量的,这有其专著《养生论》作证。尽管养生并非不是主义,但这篇文字终于没有绝响,颇颇的流传后世。翻开来,只见其中写着:荤辛害目。
荤便是荤菜,是佛道各派出家人勒令弟子必须拒绝的品种。但这荤菜,头上长草,所以当然不是营养学琐琐告白之荤素搭配中占据半壁江山的肉食。出家人自然是不吃肉的,但那是不杀生戒条的延续,不干荤菜甚事。
所谓荤,其实就是气味浓烈厚重辛辣刺鼻的草本之物,个中最具影响力的翘楚,非大蒜莫属。所以,最早的字书《说文解字》里,蒜的阐释,可可的就叫做荤菜。
良心话,荤菜的诠释,只算是粗放的类型归纳,毕竟荤菜不止于蒜,即便蒜之内部,也还有小大之分。蒜本是中土旧种,惟因特命全权大使张骞从西域带来十子一株的胡蒜,迅速占据了统治地位,当仁不让的称大,土产品种只好退居偏房做了小。当然,不论大小,倒都是正宗的荤菜。
出家人的忌荤菜,检讨起来,主要在于该物生吃动怒,熟食发淫,有损性灵。祖师们揣摩,与其锤炼定力,不如根本杜绝,只好全盘放弃。
但这荤菜,春天可以吃苗,夏初可以食薹,五月又能吃根,秋天收获种子,实在可人疼爱,所以北方之糙人,大都不可一日无此君。
至于钦犯嵇康所谓荤菜害眼的判断,果然是确凿的养生之论。尽管这荤辛生啖熟食皆为馔中俊才,但久食伤肝损眼也是医家共识,更有人将其扩展为伤肺伤脾伤肝胆。并且,该荤刺激本能,生熟吃下,都不免诱发动荤的念头。凡夫俗子热爱生活,的确不必恪守出家人的清规戒律,动荤不是原则错误,但吃多了该荤行房,则会伤损肝气,令人脸上无色。
可这医家之论,也未必件件落实。李昂《杀夫》里的那个屠夫,平生的爱好,一是嚼蒜,一是强制行房。该屠肝火旺盛不假,却依旧茁壮,脸色想来也是不错。虽然最后断送性命和这两款癖好大有牵扯,起因却绝非肝脏。医书上说,该荤菜合上蜂蜜,吃下去足以杀人。这本来是那受虐女犯不费吹灰力气便可办到的,牢狱之灾也十分方便开脱,荤菜就蜜,只好算另类菜谱,断言毒药则无疑缺乏呈堂证供。唉,重要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啊。不识字不知道大事情呢。
综观上述,本荤菜除了伤身害命,似乎全无是处了。其实呢,动了本荤,原能够归五脏,除风邪,杀毒气,消痈肿,解瘟疫,去寒湿,健脾胃,下气,消谷,化肉,可以资生,可以致远,化腐臭为神奇,调鼎俎,代醋酱,真乃食经上品,药剂中坚。本荤做药的遴选标准,居然也和烧菜一样,尤以独头的最佳。
更有一样妙处,倘若看见惹火(含美眉及r诸义项),心潮澎湃,大动肝火,鼻血哗哗流淌,昼夜不止,命悬一线,眼睁睁的就要做桃花小鬼时,取本荤菜捣烂,傅在脚心,立刻起死还阳。
众所周知,绅士淑女虽然于男女之事从不免俗,但其日常守则里,也和出家人一般见识,一味的规避本荤。这道理当然根源于本荤的异味。但即便不从饮食卫生角度予以考量,或者甘冒r的淋漓而不顾,可你总不能排除遭遇美丽时鼻腔部位的突发事件吧。君子善假于物,正在于权变。为今之计,真正的绅士淑女,不妨以小包装隔离纸随身携带本荤菜,并收藏于手袋旮旯深处,以备不虞之需。
备注:本活动解释权……以各人配置为准,不代表本立场。
葫(大蒜)
'气味'辛,温,有毒。久食损人目。
'主治'归五脏,散痈肿(上匿下虫)疮,除风邪,杀毒气。下气,消谷,化肉。去水恶瘴气,除风湿,破冷气,烂痃癖,伏邪恶,宣通温补,疗疮癣,杀鬼去痛。健脾胃,治肾气,止霍乱转筋腹痛,除邪祟,解瘟疫,去蛊毒,疗劳疟冷风,傅风损冷痛,恶疮、蛇虫、溪毒、沙虱,并捣贴之。熟醋浸,经年者良。温水捣烂服,治中暑不醒。捣贴足心,止鼻衄不止。和豆豉丸服,治暴下血,通水道。捣汁饮,治吐血心痛。煮汁饮,治角弓反张。同鲫鱼丸,治膈气。同蛤粉丸,治水肿。同黄丹丸,治痢疟、孕痢。同乳香丸,治腹痛。捣膏敷脐,能达下焦消水,利大小便。贴足心,能引热下行,治泄泻暴痢及干湿霍乱,止衄血。纳肛中,能通幽门,治关格不通。
贱种
据说美女大多尿频,照此推断,大约排泄和小便同类的大便糙话叫拉屎之频率,也基本可以充当美女的必备质素吧。但比之绝对方便的元素,譬如利用肛门括约肌耸动的行为也即放屁,却轻易摆脱不得颠覆文明的恶名。
典范的白话文词典上解释,屁就是由肛门排出的臭气。而所谓屁股之得名,其实和屁大有关涉,大约也就是以肛门俗话讲屁眼儿为中心的身体后端。换句话说,屁股是以屁为前提的,屁之不存,股将安在,屁的地位,不容置疑。
追究起来,屁之不能进入文明的流派,并非词典上强调的气体味道,而主要在于排出气体的动态效应。洋人的淑女手册上,便专门罗列了若干憋屁以及暗中排屁的技巧,可见,做淑女实在不是不可以放屁,而是必须拥有掌控放屁技术之副高及其以上级的专业人士。
放屁的中医术语叫下气,属于主治名下的重要疗效数据。而最具下气卓越功能并为广大人民群众耳熟能详的著名药物,当推莱菔。
莱菔的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这当然又是术语吊的胃口。如果直截的说就是那个大萝卜,自是豁然开朗,可却难免归零郎中和芸芸众生的距离,容易导致后者对前者权威系数的狐疑,后果实堪忧虑。音韵学家一针见血地指出,萝卜其实就是莱菔的误读。幸亏有此误读,才给赛华佗们留下了摆弄玄虚的转圜空间。当然,这种踢破底细的考据,颇不令他们中听。
萝卜虽然天生丽质,洁白如酥,却是个天下通有的贱物,而且不论沙壤贫瘠,一概生长,可生可熟,可菹可酱,可豉可醋,可糖可腊,以及最最重要的可饭,果然是蔬菜中最有利益的品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