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抓不住的吧,并且虽然在它出现的当时——譬如现在,自己很肯定自己是切切实实看见了的,拥有过的,可是不过转眼之间,它便再也不会有半点痕迹留下,一丝存在过的证据都没有,以至于就连自己,在转身之后都必会怀疑,那是真的吗?还是于我的痴心妄想之中稍纵即逝的一个美丽的梦境?
、44
春天一日日地深沉下来。心月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年第一次响起春雷的时候,正是一个周六的半夜,忽然一声天崩地裂般的炸雷,将她从睡梦中狠狠地抛出来。
她尖叫着下意识地向一旁扑去,竟发现章允超早已张开温暖的怀抱在等待,了然得笃定。漫天惊雷都抵不过他轻轻的一句“别害怕”,她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心却彻底安定了下来。
短短一季春雨过后,晴好而温暖的日子越来越多了。章允超真的找了个清闲的周末,将那盆迷你玫瑰移植到院子里去。这件事他本来是叫产后已经可以进行轻微体力劳动的心月来做的,心月却一直耽着不动。
本来那要把玫瑰种成森林、让它永远存活的畅想就不是属于她的,她何苦去受那份累?
心月几乎天天都带么么出去散步,章允超只要有空也必定奉陪。他依然是那个细心而严格的父亲,因为听说了婴儿推车其实不好,那个高度正好会让婴儿吸入最多的汽车尾气,所以他会规定心月如果自己带么么出门的话,可以用推车,毕竟么么一天比一天重了,要心月一直抱着她肯定吃不消,但是只能在附近车辆少的地方活动;而只要有他在,无论车多车少,他们都必然不用推车,他抱着么么,全程走下来。
西方家庭都如美剧里所演的那样勤于装点门户,在这个季节,几乎每一家门前的草坪上都长满了修剪得极美的花朵。路上还总会遇到重新大批外出积极觅食的松鼠,被任何动静轻易吸引,跑过来对着人立起身体,小爪子捧在胸前讨食,乖巧得要命。心月每次推着么么从它们身边走过,都会遗憾忘了带吃的来喂它们,虽然给么么带了食物,可惜都是流食,不方便喂给小动物。她一边絮絮地对么么说着话一边继续往阳光深处走去,然后忍不住留恋地对一路的景致和小动物频频回顾,脚步虽不由自主地放慢,却也毕竟渐渐走远。
然后,她会在小湖边随意拣一张椅子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说翻看,旁边则是在春日慵懒的阳光里呼呼睡去的么么。
这样的情景该有多美,怪不得现在越来越流行夫妇俩带着孩子去拍亲子照,可惜她是没这样的机会了,所以注定是看不见这幅画面的。而虽然看不见,她却每每忍不住去想象,然后被自己的想象感动得几欲落泪。
么么六个月的时候,他们开始给她添加母乳以外的流食;到了八个月,就试着给她补充一些牛奶,量由少而多,让她稚嫩的消化系统慢慢适应,在她能充分接受之后,每天慢慢减少母乳的量。
断奶对于许多孩子而言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往往伴随着涕泗交加声嘶力竭的抗议。因为章允超和心月做得很小心,么么倒是还好,几乎是从一开始接触牛奶就喜欢上了,只是依旧留恋趴在母亲温暖的怀里吮吸她身体汁液的那温情一刻。
相比之下,断奶对于心月来说反而更加难熬。在心理上,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她和么么离别的开始。也许对于所有的母亲而言,给孩子断奶都是一种生命中最初的离别,然而在她和么么这里,却意味着真正的离别,或许是永生的离别。
不是早就说好了么?等么么断了奶,她就该走了。
在产前产后都未曾忧郁过的心月开始忧郁了。心里像是一天天塞满了大大小小棱棱角角的石块,压得又沉又紧,每一下心跳都是最痛苦的酷刑。虽然她给么么喂奶的次数减少了,每次喂她的时候抱着她的时间却拖得越来越长,在她睡着之后也久久不能放手,没法将她放回小床上去,宁愿酸麻着双臂让她一直沉睡在自己的怀抱里。
这天,心月终于忍受不下去,鼓起勇气对章允超说:“能不能……能不能让么么跟着我?”
章允超从书桌前抬起头看她,神色中满是疑问与戒备。
心月横下心把话说得更清楚:“我是说,我想要么么,我想带么么回去。你以后可以来看她,可以……”
“你在做梦吧江心月?”章允超冷冷地打断了她,目光里渐渐有怒意燃起,“别忘了当初你可是不想要她的,早就说好了么么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
心月情知自己理亏,却还是要尽力争取一番:“可我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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