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心里总不甘心。小葛,现在我落难,大陆是暂时回不去了,你不会袖手旁观吧。当初,是我把你弄到香港的,旧情总还是要讲的哟?”
葛萌萌用手摸着郝相寿的胡子茬。
“看你没精打采的,振作起来。过去我们是一条线上的人,将来也还是一条线上的人。告诉你,这回我也差点落到陈虎这小子手里。他一直追我到机场,追问易新供词的事情,让我顶回去了。”
“什么供词?”
“你忘了,就是骗汇案主犯易新关于三百五十万元交给了一姓何的港商的供词。是焦东方死活要抽出来,你批了条子,我才去检察院档案室借阅。”
郝相寿拍拍脑门。
“想起来了,三年前的事情,陈虎又抖落老账干什么用?”
葛萌萌不满地看了郝相寿一眼。
“老郝,这里没外人,你在我面前难得糊涂就没劲了。何叔与何启章的关系很深,与焦东方的关系也很深,照着这份供词追查下去,当时就会把何启章揪出来,他还能提副市长?把何启章推出来当副市长是你们一致的利益。所以焦东方非要把易新的供词从卷宗里偷出来。你把这个差事交给了我,你怎么会忘了子呢!”改
郝相寿尴尬地笑笑。
“我真不是装糊涂,来香港后脑子乱七八糟,你猛一提三年前的事,一时记不起来。不过,不管是何市长还是我,都没亏待你呀,市政府出钱,给你在香港建立了一个安乐窝。”
葛萌萌甩掉高跟鞋,像猫似的给缩在沙发里说:“市里一出事,香港也不安全了,况且九七大限快到,咱们得另找地方。”
葛萌萌突然兴奋地从沙发跑到地下。
“我怎么给忘了,咱们找何叔呀!他从咱们手里没少赚钱,我呆在香港也危险,我们找他想办法!”
郝相寿把酒一饮而尽。
“这个人我知道,他占了黑白两道,很有能量,与焦东方的关系很深。但以我现在的处境,他能帮忙吗?”
“我看能。倒不是因为他多么仗义,他和我们有共同的利害关系,我们一个个倒了,他在我市的投资就泡了汤。实在面子不够的话,让东方打~个电话来就行。”
香港午夜的大雨使喧嚣了一整天的繁华街道冷冷清清,一辆黑色沃尔沃轿车穿越雨幕,停在九龙尖东一座高层大厦门道。身披乳白雨衣的是葛萌萌,她身旁的男人用雨帽遮住了面部,他正是郝相寿。为了躲避熟人的注意,郝相寿不得不过起把自己包个严严实实的日子。
此刻,郝相寿最担心的是何叔怎样接待他。今非昔比,现在他已经不是地位显赫的市委办公厅副主任。乱离人不如丧家犬。他何叔用不着像过去那样巴结我。我一句话,一张条子,就能让他把肥肉捞进嘴里;现在是求救于他,他会仍然把我当成显赫的政府官员吗?如果他拒绝,我该怎么办?
不幸之中大幸,是我能安全逃离虎口,一路平安到了香港。葛萌萌还算仗义,帮我与何叔接上头。但她不仗义也没办法,我们是挂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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