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你,尊重你在本案中的表现,尊重你的感情。你请求回避,我会慎重考虑的。但你是不是找田聪颖谈一次话?我们也了解,她没有触犯法律的行为,你找她谈次话,走个程序,她毕竟是知情人嘛,如果没发现什么新的问题,我负责与有关方面协调,批准她按期出境。”
“嗯。”焦小玉点点头。
“谢谢,”方浩坐回到沙发上,吃了两片药,“告诉你两个不好的消息。一个你已经知道,葛萌萌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国际刑警来电话说没有任何线索。另一个消息是我刚刚得到的,郝相寿已突然失踪,当我们的人赶到甘蔗园时除了郝相寿留下的破被子烂袜子,什么也没有发现。郝相寿与葛萌萌是罪犯也是证人,两名证人在逃,给今后的侦查和结案带来的困难,你是能想到的。”
焦小玉这才明白,斗争远远没有结束。
田聪颖在焦东方被捕之后搬出了学校集体宿舍,“傍大款傍出了同谋犯”的议论使她无法面对同学投来的讥讽的目光。
她租了一间农民房,回到艰苦的生活中对她并不困难,把那些“丑小鸭就是丑小鸭,永远变不成天鹅”的议论抛在脑后,专注地练习英语。只是在腹中婴儿躁动时她才感到孤独,但泪水已经流干,情感也已麻木,把孩子生下来抚育成人是她活下去的信念。
焦小玉在简陋的农民房找到了她,驱车来到湖畔,坐在绿色的长椅上。
田聪颖失神的目光久久停在泛起涟漪的湖面。焦东方就是在这里悲伤地对她说过,要是能再一次出生决不愿生在相候之家。她冷漠地说:“小玉,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带到让我伤心的地方?”
“这也是我最伤心的地方,”焦小玉的泪水籁籁流下,“小时候,我经常和东哥到这里玩,划船、捉迷藏、温书。可惜,这些都不可能再有了。”
“小玉,你把自己的哥哥送进监狱,难道你一点也不爱他?”
“我当然爱他。小时候特崇拜他,他比我聪明,对我特好。他出了事,我比你难受,真的,我哭过许多次。”
“但你……还是…把绞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焦小玉苦笑。
“是呀,表面上看是这样,我不顾兄妹之情,背弃人伦道德,辜负了叔叔对我的关怀……我这双手,从此是洗不干净了。其实,是东哥自己把绞索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心里也很明白。我们都救不了他。”
田聪颖冷冷地打断说:“你别对我诉苦,你让我恶心。不是因为你抓了东方,是你到现在还说他好话。要狠,你就狠到底,也算你焦小玉是个人。我懂,从你穿上检察制服,你就不是人了,你是一台机器,其实是机器上一个没有人性的零件。还谈什么你爱她,真让我恶心。”
心在流血,田聪颖的话使血口又加深了尺寸。焦小玉只有默默承受。她关切地问:“小田,以后,你怎么办呢?出国?”
田聪颖从长椅上站起来,背起书包说:“如果我犯了法,你把我抓起来;如果你认为我不能出国,你把护照扣下好了。如果我没犯法,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你以后不要干扰我的生活。”
田聪颖头也不回地走了,昂首挺胸,脚步坚决。焦小玉把头理在双手里,止不住的硬咽。
焦小玉没有想到随着焦东方被捕、焦鹏远回家闭门思过,连市委市政府的机关干部也开始疏远她,仿佛她是专门刺探秘情的探子,是个一心要把人送上断头台的冷血杀手,一个不可接近的危险人物。她亲耳听到两个并不认识她的厅局级干部议论她,“哎,焦书记一家人倒霉就倒霉在他的侄女身上了,那个叫什么玉,对,叫焦小玉的侄女,成了反贪局安排在焦家的卧底侦探。你说,现在还敢相信谁呀?”
“是呀,人心不足蛇吞象,侄女为了向上爬,把哥哥送进监狱还不说,我听说这狠心的丫头到处整她叔叔的材料呢!”
“年轻,再加上野心,这人就更坏。方浩给她立根杆,她就往上爬,说穿了是给人家当枪使。”
“老王,你说中央到底会把焦书记怎么样?他要是真倒了,我们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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