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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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到当年住过的宿舍跟前,向里面张望,屋里变成了库房,堆满各式各样的农机配件。你来到宿舍的后面,坐在一块石头上眺望着远处的北山,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你在这里干嘛?”一个稚嫩的声音出现在你的身旁。

        你回过头,见一个小女孩站在哪里。

        “我,”你冲那小女孩笑了笑,顺口说道,“我是路过这里,在这儿歇会儿。”

        “你要找人吗?”

        “不,我不找人。”

        “那你来干什么?”

        “是啊,我来干什么呢?”你犹豫着站起身,又一次地望了眼营区,自言自语道,“也许我该走了。”

        沿着那条多少次出现在梦境中的田间小路,那条与袁萍擦肩而过、人生第一次见到了那种被青春情愫燃烧的火辣辣的目光的田间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你想,刚才自己是对的,你来到这里并不是要找谁,也不是要找什么,失去的已经无可挽回地失去了,你来这里也许就是要重新站在这片你曾经历练八年的土地上,审视一下今天的自己。

        站在伏尔基河的岸边,你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寒风刺骨的初冬时节,光着身子跳进结满冰凌的河套里打捞苎麻的情景。那些在秋天时沤进河里的苎麻已变得粘滑湿臭,每捆都要上百斤重。当打捞完时,你是被人从河里拽上来的,连冻带累,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望着公路上来来往往运送木材的卡车,你想起当年在小兴安岭伐木时,因为累得筋疲力尽而甘冒被摔死的危险执意坐在车上下山,无论司机怎样劝阻你都不听。结果,车子真的翻在了下山路上的一个急拐弯处,你被甩出去十几米远,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当时你侧眼一看,就在离你不足一尺的地方,立着一根斜尖的、白生生的树桩。刚才,你还看到了当年你们建的酒坊和粉坊。如今那里的规模已经扩大了许多,变成了高大的厂房,生产着品牌白酒和出口到韩国的粉丝。但谁也不能否认,这里的第一滴白酒和第一根粉丝,是在你们熬了数个通宵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注视下问世的。这里到底有多少个第一是你们创造的?你们留给了这里什么?你们又从这里带走了什么?你站在那里甚至这样幻想,假若有那么一天,所有当年的知青们又统统回到了这里,并在一起生活和工作一段时间,那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你想,不仅是你,凡是在这一片辽阔而又神奇的土地上生活过的人们,谁也不会将这里忘记。因为你们这一代人许多铭心刻骨的第一次都发生在这里,你们这一代人希望和梦想的种子就萌生在这里。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经历都能成为值得回味的记忆,其中有的甚至变成了固执与愚蠢,但对你们这一代人来说,经历更多给予你们的是智慧、力量和坚强。尽管你们因时代而被迫辍学,因天灾人祸而食不果腹,因社会环境的恶劣而无法释放青春的激情、而没有起码的就业机会。。。。。。但你们并没有因此颓丧,而是顽强地活了下来。你们失去了很多本不该失去的东西,却也得到了许多难以得到的东西。

        沉默的钟楼73(1)

        连续不断的还债赔付搞得你筋疲力尽,当无锡方面在你的办公桌上拿走最后一张还债支票时,你连话都懒得说了。

        “李总,”无锡人说,“我要了好几年账,没见过你这么痛快的。”

        “快走吧,”你说,“他们俩会打人。”

        你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真的感到有些累了,高成龙和白利增坐在一旁闷头抽着烟。

        “迪克,”高成龙愤愤地说,“这事儿就算完了?”

        “完了。”

        “那咱们这公司呢?”

        “也完了。”

        “我找刘震亚丫的拚了!”高成龙腾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捻灭了手中的烟,“不就是一命抵一命嘛。。。。。。”

        “咱哥俩儿一块去,”白利增说,“当年他给我‘花’成了血葫芦似的,这账还没算呢,这会儿咱们新账老账一块算!”

        “听我的,别去。”你走过去,将他俩重又摁坐在椅子上。“你们都拉家带口的不值得,这账要算还是应该我去。不过,我现在也不会去,因为我不相信刘震亚这样的人能永远得逞。”停了一下,你接着说,“公司账上还有十二万块钱,待会儿你们一人拿走五万,一是不能跟着我白干,二是拿回家去也算有个交待。余下的我想给刘工,他年纪那么大,又孤苦一人,你们看行不行?”

        “那你呢?”他俩异口同声地说。

        “我不缺钱,这几年存了一些,又光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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