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站到地上,李秋燕拉着杨杨的手。
李秋燕和杨杨说着话,母子俩格格地笑着,陈家辉的心情好起来,仔细地打扫堂屋、卧室。李阿珍清洗厨房里餐具、厨具,陈保良来了,默默地打扫起院子来。
李荣贵家的听到动静也来了,拉着李秋燕的手连声说:“我家秋燕啊,越长越漂亮,好标致人儿。”李秋燕询问着叔叔李荣贵、堂弟情况,两个女人拉着家长里短,杨杨拉着妈妈的手倾斜着身子晃着脑袋,眼光不离李秋燕的脸。
每当有人进来,杨杨会大声说:“我妈妈回来啰!我妈妈回来啰!”
闻讯来看望李秋燕的亲友都是桃花甸、桃花渡、桃花垛的。
李秋燕把准备好的礼物一一分给众人:亲戚朋友每家两瓶84消毒液,十副口罩。另外公公陈保良、舅舅刘正洵、伯伯李荣贵每人一件米黄夹克、一件全棉衬衫、二条牡丹香烟,婆婆李阿珍、婶娘、婶婶每人一双皮鞋,黄庆标、张小渔、顾尹军、韩平每人一条沪洲产红双喜香烟,周素萍、刘雨淇、舅母林秀红每人一瓶玉兰油,外婆一包脑黄金组合,杨杨几套衣服、一双鞋子,一堆巧克力、麦片、肉铺……
唯独缺少陈家辉的礼物!一包香烟或者一条皮带也没用。陈家辉心里不开心,陈家辉嘴里什么也不说。
预料中会来的朋友,有些没有来,李秋燕就和陈家辉挨家挨户地送去。陈保良、李阿珍抱着杨杨回桃花垛。陈家辉蹬着自行车,他明白:自己没有李秋燕会做人,情商远远低于智商。
周素萍不在桃花渡的家里,她和顾尹军结婚后一直住在凤城的丽和小区里,李秋燕就将礼物托她爸爸周振洋捎去。韩平夫妇在外国打工没有回来,李秋燕向韩师娘要了电话号码丢下礼物,韩师娘推辞不掉连声道谢。
刘雨淇在凤城私立双语学校读初中,舅舅、舅妈收下礼物说要请陈家辉他们吃饭,外婆躺在床上,已经一年多没有起床。李秋燕责怪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看外婆,陪着外婆流泪。林秀红忙着端茶倒水,连连夸奖李秋燕的衣服面料、款式是多么的好。
陈家辉和刘正洵坐在堂屋里烧滥烟,默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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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辉、李秋燕跑完一圈,快要到午夜时分了,李秋燕坚持要去爸爸妈妈的墓地敬香烧纸。
陈家辉说:“夜里不作兴烧纸钱,明天一大早我陪你去!”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李秋燕白了他一眼,从旅行包里拿出从沪洲城隍庙买的檀香、纸钱,推开门往村东头走,陈家辉紧紧跟着他。
三清寺在清朗的月色中黝黑的轮廓,在旷野的雾气中海市蜃楼一般,从花格木如意的窗子里透出几点暗黄的灯光,隐约传来罗大师诵读经文的梵音佛语,木鱼声声。
陈家辉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夜里,罗大师怎么还在诵读经文?”
李秋燕什么也没有听到:“不要吓唬我,安安静静的哪有什么诵读经文的声音?”
陈家辉再听听,什么声音也没用,他断定是自己的听错了,或者是看到寺庙就想到梵音佛语。他拉着李秋燕跪在李荣富、刘正清的坟前,点燃檀香、黄纸。
暗红色的檀香头忽明忽暗,黄纸疯狂地燃烧着,嚯嚯跳跃的火苗照亮夫妻俩的脸,一个不堪疲惫,一个清新白皙,火光照亮坟前的柳树,半边挂满新绿,半边枯萎依然枯萎着。
陈家辉漠然跪拜,李秋燕闭目祷告,嘴里念念有词。
平地里刮起了一阵风,将燃烧着的黄纸卷上半空,点燃随后卷起来的纸钱,旋转着飘散着,燃烧着的纸钱照亮荒芜的坟地,散落的火引燃了一座新坟前的花圈,五彩斑斓的纸花顷刻红红的一团,墓碑上的文字忽隐忽现,竹子骨架在哔哔啵啵声中坍塌。灰烬落在坟头上、荒草上,落在陈家辉李秋燕的身上、脸上。
一个黑色身影腾空而起,一声夜鸟的叫声刺破静寂的坟场,李秋燕哆嗦着倚靠着陈家辉,双手使劲地拽住他的臂膀:“回——回去吧!”
陈家辉望一眼爷爷的坟墓,转身搂着李秋燕,她本能地想挣脱,轻轻地一避,又荡回身子。清凉的夜风中,李秋燕的发梢柔柔地抚着陈家辉的脸,陈家辉闻到一阵久违的体香,这体香是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陌生。
夜色迷惘,大地苍凉。
李秋燕望着星空,天空中银河浩瀚璀璨,牵牛织女遥遥相隔。她想象着星空下的越州,想象着越州的龚宇廷,此刻,他睡得好吗?此刻他梦到了谁呢?睡在他身边的是他老婆吗?他老婆对他好吗?他老婆会长得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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