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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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古姆斯的声音刚落下,人群里就爆发出欢呼声,他们不断举手称颂。

        安第纳擎起手示意众人安静,他转过身面向我们,沉稳的语气道:“你们虽然是外国人,但为确保本族的r不外泄,我们唯有处死你们。不过我可以让你们在临死前提出一个要求,我会尽力地去满足你们。”

        我瞧着乔治,他微笑地冲我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让我提出这最后的要求。我充满感激地看着他,确实在我心里还有一件事未了,那件事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去达成。

        “安第纳酋长。”我看着前面对我掌有生杀大权的老者,说不出对他是愤怒还是其他的情绪,或许这只能说是对近乎固执到愚昧的无奈。不过我深信,面前这个精瘦的老者会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会为了一个简单的承诺而肝脑涂地,也许我只要说出这个要求,安第纳能想尽办法替我办到,因为在这世上还是有一诺千金信守承诺的人。

        就像安第纳酋长毫不手软地对我们处以火刑,他是一个说出永不更改的人。

        “我确实有件事想请您帮忙,在我的行李包最底下的夹层有一封信,希望您能派一个可靠的人将信送到科诺,交给百列村一个叫伊贝莎的女人,告诉她,她的丈夫穆罕默德依然深爱着她,他并没有忘记她,这十年他一直想念她。”

        安第纳仍是不动声色,转身对旁边的鲁古姆斯说了几句话,便见鲁古姆斯飞奔出去。没一会他跑了回来,大口地喘着气道:“酋长,在这个中国女人的行李包底下果然有一封信,你看看。”

        那封薄薄的甚至还没有用胶水封口的信被送到了安第纳的手中,他瞧了我一眼从信封里倒出几张白色的笺纸,他似乎看得很快,短短几分钟就将笺纸装进信封。

        “伊贝莎的丈夫为什么让你送家书,他自己怎么不送。”

        我凝视着安第纳,精瘦的面庞上有数道像沟壑样深的皱纹,这样的老者一定是经历过岁月的磨炼和洗礼,他会比任何人都精明,当然他的信念也会非常的执着。

        “因为她的丈夫已经死了,死在北约空袭南斯拉夫的战火中。”我想起那个无论何时都开心地笑的黑人男子,真是个乐观的人,可是他也很固执,总想等赚到钱给他的妻子住最好的房子,穿最好看的衣服,衣锦还乡,而现在,他终于不再有任何的可能回到心爱的妻子的身边。

        人群里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就连一直面不改色的安第纳也微微地动容,但这仅仅只是一瞬间,他精瘦的面庞又恢复成原来冷漠而威严的神色。

        “诺。”乔治看着我,蓝色的眼眸中有说不出的疼惜,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颊,却最终握住了我的手,低沉的嗓音道:“这就你坚决去科诺的原因吗?你好傻,你不知道科诺很危险吗,整个塞拉利昂都很危险。”

        我无奈地笑,道:“可是……可我答应了人呀。”是的,他们不知道,那个叫伊贝莎的女人等待她的丈夫归来,已经整整十年的时间。

        安第纳咳嗽了两声,扬起手中的信道:“我承认我有些被你感动,作为个人我很感谢你为一个普通的塞拉利昂人来到我们这个战火不息的国家,甚至爬山涉水去最危险的科诺,所以这封信我会亲自替你送到伊贝莎手中,并且一字不漏地转告你所说的话。但是你们偷窥本族的r,我作为索西乌村的酋长有保护本族秘密的责任,希望你们能谅解。”

        “鲁古姆斯,点火。”他挥下黝黑的手臂,声音变得凛冽而寒冷。

        生死的转折

        鲁古姆斯将手中燃烧的火把扔进柴堆,须臾间灼热的火苗窜上来,浓烟滚滚,呛进喉咙,我大声咳嗽起来。“看来今天我们两个要变成烤猪了。”我笑着,死虽然是件很遗憾的事情,但此刻却没有太多的抱怨,不知怎的只要看见乔治的面孔,那颗烦乱的心会变得很安静,像得到了归属。

        “诺,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乔治将我的手越握越紧。

        我打趣他,道:“好像只要遇到你,我就会很倒霉。”

        在火堆噼啪燃烧的声音里,我仿佛隐约听到有人在急速奔跑,而且这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好像是一队人马。“安第纳酋长,请快灭火。”前面茫茫黑暗中有人高声喊道,我极力地想从笼子里探出头去看个究意,但只能瞧见面前拥塞攒动的乌黑的人头。

        “安第纳酋长,我是瓦他马,请快灭火。”那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再次高喊,我却陡然醒悟过来,瓦他马不是蒙盖巴的镇政府主席吗,他一定是得知我们的事情来救我们了。

        那奔跑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明显,霎时我看见十几个高大的男人正朝着我们奔过来,跑在最前面的居然是马歇尔。他赤着脚,两条粗壮的手臂甩得非常开,这使他离其他人有好几步的距离。很快他就率先飞奔到我们的面前,但看到熊熊的火焰他却有些踌躇了,显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看着我,脚向前踏出一步,面色仍是犹豫,但片刻间我瞧见他眉头一紧,突然大步奔上前,火灼着他破旧的衣衫,油亮的汗渍从面颊淌下,空气中有皮肤被烧焦的味道。马歇尔伸出双手,抓住笼子的两根柱子,肌肉从他黝黑的臂膀上突起,就连敞开的胸膛也是一块块结实的胸肌。

        笼子被他抱了起来,他大口地吐气,两个成人的重量并不是马歇尔的身躯所能承受,他半蹲着身体,慢慢地转过身。最后,笼子被放到没有火的地方,几个赶来的男子用斧头砸开了笼子上的铁锁,将我和乔治扶了出来。

        “谢谢你,马歇尔。”我难掩激动之情。

        “你们就是中国来的秦一诺医生和英国的乔治先生吧。”

        我瞧着站在面前年迈的老者,花白的胡须,满脸深刻得可以夹死蚊子的皱纹,说话的时候还能看见嘴唇里白白的牙齿,这让我感觉到这个老者很真诚,他不会像安第纳一样严厉苛刻,他是轻松而慈祥。和安第纳的精明不同,他是智慧的。

        这想必就是蒙盖巴的卡他马主席,我几乎就肯定下来,这个老者的身上有太多和马楚主席相似的温文,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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