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猫着腰走过去,刚要举拍打下去,谁知,有人比他还快,“叭”地一声,苍蝇应声不动了。
解放的火腾地就冒起来了,好家伙,有人在他手里抢苍蝇?解放刷地抬起脑袋,大脑门儿上的青筋都突突地跳,大眼瞪得更圆了,象是炸了毛的小狮子。
抬眼看去,是个矮自己大半个头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瘦伶伶的,背着手,手上捏了个硬纸做成的苍蝇拍。就是剪块硬纸板,上面扎上许多洞眼儿,用线在一头缝上根细长的竹杆的那种。
看着虎气生生的解放,那小孩子安安静静地笑起来,掉了一颗牙,笑容挺让人心疼的。
是个不笑时安安生生,笑起来颇喜性的孩子呢。
解放也不知怎么了,一下子泄了气。
谁知那小孩蹲下去,用纸蝇拍儿撮起那只苍蝇送到解放眼前,说:“给你。”
解放打开饼干盒儿,那小孩子把那苍蝇放了进去。
解放盖上盖子,抬头问:“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孩儿说:“我叫蒋爱军,我跟我妈来送酱油的。”
“哦,”解放想起来了,刚才进食堂时看见一个小推车,上面搁着大桶,飘散着咸湿的气味,小车儿上还有红字:“红星街道酱油厂”,是了,这一天是他们给部队食堂送酱油的日子。
两个孩子互相打量着,这时有女人的声音在叫:“爱军,爱军!”
“哎,妈,我在这儿哪。”小孩脆生生的嗓子拔高了应着。
那女人走过来,扎着围裙,上面溅了深褐色的酱油渍。头发毛毛的,面孔却是极清秀的,拉了爱军的手,带着他走了。
解放跟上去一步:“哎,蒋爱军,你玩儿洋画不?”
“玩啊!”爱军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答。
那女人听到有孩子跟自己儿子说话,也停下来,微笑着看着解放。
母子俩有着极为相似的笑容,清清爽爽可透着一股子暖意。
解放说:“我叫郁解放,就住这院儿里。下回你再来玩儿啊!“
“哎!”小爱军笑着倒退着走,手里的纸蝇拍一下一下地点着,象是一个告别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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