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对故宫很了解。”任啸准腿长脚步大,于是刻意放缓步伐和阳藿并肩。
“因为我来过很多回,看了不少书,勉强可以当个地陪吧。”她开玩笑地说。
大二那年的暑假,她和北京的朋友一起在帝都实习了两个月,住在朋友家。朋友的父母常年在外,一年难得回两次家。朋友拉她作伴,她也正好省了房费。
朋友的家在西四环。周末休息,没事的时候,她就坐公交到五棵松,接着换乘地铁去故宫。
那条线路的公交是老式的。车子很长,如同将两节车厢连接在一起。从外面看,连接处非常像手风琴的风箱,好像拉住车头和车尾就能演奏一曲变化多端的乐篇。
车内的空间非常大,两边是铁管和木板做成的椅子。车里的地面在两节车厢连接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圆形薄铁板,随着车子的行进会小幅度的左右转动。如果容易晕车的人刚好坐在附近,那可就糟糕了。
而北京是最早开通地铁的城市,所以有几条线路在站台和轨道之间没有防护玻璃门。地铁呼啸进站的时候带起一阵狂风,她偶尔排在队伍的最前面,每次都忍不住往后退几步,害怕身后的乘客一时激动把她给挤下去了。
地铁里有时候会有兜售刊登虚假消息的报纸小贩和乞讨的老人。封闭的车厢里大家都待在原地,乞讨人便在面前一直举着碗,你不动,他也不动,除非你往碗里丢点什么,非常尴尬。有的人远远看到乞讨人过来,会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或者和旁人讲话不理睬。有些怕麻烦的,则挑拣出一两块零钱打发他离开。
多数时间,她是一个人穿梭在红墙之间,偶尔会伪装成某旅行团中的一员,听导游讲解各种趣闻。
再者,她不是特别爱人多喧闹的环境,晚上不会去三里屯酒吧之类的地方闲坐,便借了朋友的借书证,在图书馆里找了几本叙述紫禁城渊源的书。
两个月下来,她对故宫谈不上了如指掌,但也是非常熟悉的了。
只是,她记忆中的故宫和眼前看到的还是有些微不同的。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有些宫殿被重新翻修过了。好比武英殿,那时候正要开始修缮,如今已经都完成了,改成了供人参观的书画馆。
任啸准算了算,那年他已经从沃顿毕业,并且把大学创立的公司引入了华尔街。她在北京增长见闻的时候,他也正在曼哈顿积累经验和人脉。
“那两个月你就只顾着到这儿来了?”他笑问。
“当然不是,新天地之类的地方我还是去逛了逛的,还有北大清华。我这爱往学校跑的毛病到了伦敦也没改掉,这叫校园综合症。”
她去北大的那次忘记带身份证,在门口被保安拦下不让进。后来她绕到另外一个门,请回校的学生帮忙,才把她给顺带进去了。学校里的游人很多,有一些是参加夏令营的中学生,澄澈的眼睛中对名校充满了向往。
他看了看她:“其实,你很适合校园生活。”
“是么,以前的确考虑过。”
“那后来为什么放弃了?”
“除了同传和译书之外,我还做老师的话,那时间就填充得太满了。我需要多一点的私人时间。小时候有人想当警察,想做科学家,甚至还有希望成为国家领导人的。从我接触外语开始,翻译就是我的梦想。如果要选,我当然会选择最喜欢做的事情。能把梦想变成现实,不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吗?”
雪后的天特别蓝,太阳不知何时高挂在空中,在雪地上撒下一片细密的碎金。两个人的影子不长不短地投映在白雪上,摇摇晃晃地隔着一线距离,仿佛下一秒就要重叠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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