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无边的无力袭击而来,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没有一个男人不在乎他爱的女人的过去。在何家,我努力做安好良静的女子,不再抽烟,抛弃了所有希奇古怪的想法,但我不能把握,别人的眼中的我,会不会是自己极力想表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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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根重新开始了他在各个城市之间的漫游,而我待在家里安静地等他似乎成了生活的全部,在婆婆的指导下,我学做广州菜系,她总是不动声色地告诉我,家是女人的世界,外面是男人的天下。
越来越多没有人说话的夜里,我突兀地发现,我掉进了自己设下的陷阱里,我一相情愿地以为,何家根会给我一种心灵安宁的生活,其实却是另一种漫无边际的琐碎寂寞。
每当寂寞,心灵是最不容易安宁的。
婚姻最终让何家根的热情渐次退却,寂寞里我怀着希冀等到他回来,夜里,当我醒过来,常常看见何家根的眼睛明亮,盯着我的脸我的身体,我笑笑,捅他一下,他木然一笑,拥抱我,却是没有力量没有温度。
他的眼神常常惊醒我,即使他不在的夜,梦见他的眼神,我伶仃一下醒来,冰寒的冷蔓延而来。
我知道了自己,这样封闭生活如果继续下去,我只能毁了自己。
一个男人的爱情可以是我心灵的全部,但当一个男人的爱情成为生活的全部时,对于一个身在异乡的女子,是恐怖的,那段琐碎的日子让我彻底懂了自己,命里注定的,我是那种喜欢闲散却不能无所事事的人,除了墙上的婚纱照和一纸婚书外看不见活着的痕迹让我焦虑,喝喝茶聊聊天,在等待丈夫回家的琐碎中度过,是我笃定适应不了的生活。
那次,何家根从外地回来,夜里,我说:阿根,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何家根平静地看着我:我养活得了你。
我想看见自己活着的价值。
那你随便吧。何家根这样说时,表情像在跟邻家女子说说与自己无关的未来。
我捏着曾经的工作简历满世界寻找工作,何家根的母亲是有些不情愿的,在饭桌上她用叮当敲盘碗的声音表示不满,他们何家的媳妇要绕着广州城找工作,让他们面上无光,我找工作的热情像一块不大不小的抹布,蹭掉了何家的一份虚荣。
在时尚期刊林立的广州,我找到了一分编辑工作,虽然不是大刊,对我急于打发掉寂寞,已经足够了,我满世界组稿,甚至夜里爬在电脑上写稿子。
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的那天,我给何家每一个人买了一份小小的礼物,给何家根买了一条领带,我兴高采烈地在晚餐桌上分礼物,每一个人都很礼貌地看了一下,然后用我不甚明了的广东话赞美了一番,早晨起来,我却发现,所有的礼物都扔在餐桌上。
我拿着它们看了一会,默默地放下,回卧室,把给何家根的领带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我想知道,何家根回来后看见的表情,所有的人都可以不尊重我的劳动不尊重我们的心意,而何家根不可以。
事实却是,那条领带何家根很是礼貌地戴过了一次,然后它就被挂成笃定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样子,一次次,我固执地把它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历经了生活的弥转,我已经逐渐了解自己,明知道有南墙在,却一定一定要撞个头破血流才肯让心痛疼着罢休。
工作给生活的充实和热情和家里的郁闷两相抵消,而正是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即将做妈妈并没有带给我惊喜,当医生说恭喜恭喜时,闯进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个意外。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为了了一种别人看来安好的生活形式而把这份意外坚持到底?
犹疑着,我迟迟地没有告诉何家根,更没有告诉何家任何一个人,他们知道了,只有有个结果,为了何家的子孙,他们会要求我停止工作,在家好好的孕育何家的子孙。
渐渐的,我已是明了何家根,他知道我和阮石的过去,亦说过不在乎,其实,那只是男人的好胜欲望在没有到达胜利时的豪情,当我稳稳地做了他的妻,当豪情在生活的平淡中被消磨,何家根不可能不在乎,作为信守诺言,他不说与我知就是了。
即使何家根不说,从他与我对望时黯淡的眼神,以及深夜醒来时的凝视,我已洞悉了那些隐藏他心里的让我倍觉悲哀的心思。
所以,当某个晚上,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何家根怀里拥着一个长发如丝的女子进了酒楼时,我没有一点意外,只是预想的忐忑终于被证实而已,我望着他们的扭缠在一起的身体,在酒楼门口一闪成为影子,我听见了一种碎落,我向往的那中安逸静好的生活,稀哩哗啦碎成了沙子,细细碎碎地,扬满了广州闷热的街头。
慢慢地走在这个正在逐渐被我熟悉的城市的街头,我听见了自己内心响起的一阵阵冷嘲热讽,现实终于用这种方式惩罚了我的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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