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样报以微笑,不再说话,打了转向灯,车子拐上另外一条路,继续保持不急不缓的速度在安静的街道上行驶着,不知道是她安静内向的性格,还是想让我多看一下弗罗比舍贝黑色下午的景色。
十多分钟后,她将车子停在一个闪有“”字样的旅馆前面,“明天十点,我来接你。”
“谢谢。”我取了行李下车,目送她离开。红色的尾灯像两颗红宝石一样,在漆黑的街道中,渐渐远去了。
这是一个典雅的欧式建筑,楼房只有两层,但占地面积很大。房子一直沿东西没入看不到的黑暗中去,仿佛被吞噬了一般。门前种有一行松柏,长得很高大,随着房子也延伸到了东西尽头,这是我在弗罗比舍贝见到唯一绿色的植物了。
“房子,一间。”我受不住外面残忍的寒冷,于是快步进了旅店,走到服务台望着一位白人,却想到自己的英语并不好,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只住一天,应付费多少?”
她微笑着说了几句外语,像是询问什么,我皱着眉头听完,却还是不解其意,忽然想到她可能是巴芬岛的因纽特人,就像是广东人说普通话一样,很多字也需要来回揣摩的。她见我没有听懂她说的什么,只好打电话叫来一戴眼镜的男人。
“先生您好,需要帮助吗?”他微笑着用流利的英语问道。
“我需要一间房间,只住一天,谢谢。”我回答道。
“麻烦您出示一下护照,这是地方警局要求我们严格执行的,请您谅解。”
我打开皮箱将护照递给他,然后见他走到服务台,对着电脑输入一些资料后,便微笑着还给我“十分感谢您的合作,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和餐饮,就在1023号房间,您需要支付40加元才能得到这项服务。”
我将已在榕市换好的加元递给他,然后接过房间钥匙,便按房间号码向东走廊找去。
房间很大,可能是因为巴芬岛地处极圈,人烟稀少的缘故,土地非常廉价。房间分为客厅和卧室两间,客厅除了两个小型皮质沙发大部分都是木制家具。中间靠墙处建有一个壁炉,没有电视和空调,连热水壶都没有找见。卧室相比客厅要稍小一些,一张木制双人床,浅棕色的床单及背罩上绣有一些枫叶的图案,质量虽然不是很好,但摸上去很软,还算舒适。床侧是两个木制柜子,上面各有一盏铜质台灯。我寻找了半天,终于在柜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充电用的插座。与床呈45度夹角处的对面有一个木制的桌子,桌上摆放着用贝类和鱼骨制成的装饰品和一些性用品及矿泉水、泡面、火腿之类的旅客用品,当然这些都是有偿消费的东西。
房间因为没有取暖设施,所以温度和外面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我只好继续穿着羽绒服将皮箱放在卧室的床边,刚想要拿出毛巾去洗下脸,便听到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便起身开门。
一位长相如蒙古人的因纽特男孩儿站在门外,一手拿着一个热水壶,一手拎了些烧得通红的炭。他只冲我笑了笑,便把水壶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将炭火放进壁炉中,用一旁的铁钳翻弄了几下,便出去了。
我静静地站在壁炉边,看着精灵般舞动的火苗,好似整个房间都被它的激情渲染了,逐渐变得暖和起来。扑面而来的热浪使我全身的毛孔瞬间扩大,并且贪婪地吸吮着温暖,如同龟裂的土地遇到甘霖一般。
呆呆地望着篝火,忽然感觉那是白宁在舞一曲寂寞的绝唱。几乎每天都身处黑暗中的她,是否会感到寒冰?是否会极力渴望温暖与阳光?她一定躲在壁炉的一边,不,应该是窗子的外面,蜷缩着身子,幽怨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等你好久了。”她孤单地哭泣着,埋怨着,或许在她心里,我才是可以给她阳光和温暖的人吧,没有了我,她情愿将自己锁在永远的黑暗中,瓦森湖镇的一个角落里。
白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脑海,我终于从壁炉跳跃的火焰中收回目光,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来,便脱了羽绒服放在沙发上,然后在几乎可同冰相比较的冷水中洗了把脸,回到客厅才想到刚刚有送来的热水,于是又暗自懊恼自己的愚蠢。拎了水壶走进卧室,冲了一碗泡面,又冲了一杯在带过来的黑咖啡,搅了糖精和奶精便放在桌子上等待变温。不经意又看到了旁边的性用品,随手拿起一盒安全套,旋转着看了一遍,没有一个汉字。勉强看懂了一部分,大致和国内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宾馆标价较为中国更便宜一些,几近免费。我将它放回原处,继续让它等待真正的主人。
走到窗户旁边,突然有一种想要出去转转的念头。一到消失了太阳后的极地城市,街头便如深夜般寂静了,偶尔可以看到被寒风卷起的废报纸,代替行人占据着孤单的路口,多少显示出一些荒凉的意境。轻轻打开一点窗子,这个念头随即被灌入室内的冷风吹得无影无踪了。我回到床头刚从拉杆箱中取出《简爱》想要翻看几页,却突然发现一个浅黄色的笔记本,被羊毛衫遮掩着,只露出了一个小角。
我取出来打开第一页,上面是白宁多年未变的笔迹,清秀工整地写着“日记——与自己的灵魂交谈”。是梅姨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吗?我暗自奇怪,她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而是要偷偷地放进我的皮箱中。也许,她有自己的想法也说不定。拿着这个日记本,我心中不知为何显得很紧张,可能因为这是她的私人情感的叙述寄托,也是找寻她生前唯一的气息所在了。
“我孤单地坐在海边,靠着这块拥有美丽传说的望夫石,心里就不自觉得想起他来。我真是懦弱,一段感情而已,即使刻骨铭心,我又何必放不下呢?我为难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又想通了什么?难不成真的要学习爱斯基摩人口中所说的这个女人,只要心存希望和坚定不移的爱情,站在海边孤独守望,便可以感动神灵吗?感动了又如何,还不是变成一块石头,继续着那未知的等待,痛苦而漫长。我为什么要等待呢?是啊。我倒底在等什么……”这段日记时间虽只有一年多,但纸张却已有些微微发黄,唯一没有被时间冲淡的,便是那字里行间的哀怨情感和低低唱吟。我可以想象出当时白宁内心的争扎与悲伤,还有那凄苦的眼神,越过大洋到达彼岸,注视着我与颜菲在一起幸福的日子。
“我想我是真得累了,我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我要坚强地活着,并且,活得比以前更好,忘了他,忘了他……”
“本没有结果的爱情,为何还要铭记于心?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心交给一个男人,我可以遇到更好的一名温哥华男人,然后和他上床,结婚,生孩子,一直到老去,死去。我还要照顾我的妈妈,她每天都会很开心的去海边,就像现在一样,太阳将落的黄昏,捡上一篮子的海贝和海螺,然后领着我的女儿回家。是啊,我漂亮懂事的小女儿,陈跟我说过,他是喜欢女儿的,所以,我想要女儿。
又是你!混蛋。我为什么听你的!你喜欢女儿我就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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