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飧?0万,这已经高于法律规定的交通事故死亡赔偿标准了,让我们给他们签谅解书,言语间还暗示如果我们不签,那么他们就要反告我们名誉侵权,让我们最后不但拿不到40万,说不定还要给他们倒贴几万。
我握着手机发了半天抖,最后一丝清明全部用来按捺自己不要把手机砸出去毁坏所里的财物。
跋扈成这个样子,怎么不干脆说是几个死者自己撞上来寻死害他陷入这场官司,直接让我们赔偿精神损失?
眼下的情形再清楚不过,交通肇事罪的最高刑本就只有七年,我们这谅解书再一签,顶多也就是三五年了,届时他家再跟监狱一合计,弄个立功减刑什么的,还不就是进去做做样子就出来了?搞不好到时把现在的羁押时间一减,从法院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挂了电话,我借着去洗手间调整情绪走到窗前往外望去,想透口气,却只觉得益加压抑。雨季的早晨往往会有大雾迷茫,即便有太阳出来,雾也还是会越来越浓。此时仿佛十米之外都只剩下苍茫的迷蒙,前方,看不见了,远处,看不见了。雾漫漫地延伸,直与人心里的怅惘连起来,春晨再美亦被揉碎,掺杂到无边的混沌里。
再看窗下的树梢,那满枝的新芽也模糊成一团飘忽不定、浮游难捉的绿影。
而大雾的上方仍有阳光悠悠地散进来,墙壁反射出日色的亮白,令人头晕目眩,胸闷欲呕。
我暗暗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在心里狠狠说了一句:你们就作孽吧,我要你们现在走得越远,将来死得越惨!
在这样的心情之下,下班后坐上慕梓的车时,我再怎么掩饰表演也不大可能显得高兴,他很快察觉,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等着的时候,腆着脸对我笑:“还生气呢?”
我惊诧地望着他,半天也没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我?我生什么气?”
他一哂:“行了,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吗?”说着,他倾过身来,搂住我的肩膀拍了拍,“我承认,早上是让你有些丢人,不过你也得承认,更丢人的还是我啊。”他在我额角吻了一下,“好了好了,欢迎你明天也到我们公司去表明身份还不行吗?”
我哭笑不得:“算了,其实我后来想想,还是你以前总是当着大家的面数落我胖更丢人。”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兴味十足:“哦?真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啊?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明明喜欢我却一直不理我?”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于是望向窗外,“哼”了一声。
停滞了半天的车流终于又缓缓向前推进,慕梓也启动了车子——我不用回头去看,脑子里也立马浮现出他那串第一次见到就给我留下极深印象的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知道我干嘛老说你吗?”
我不想他再多费唇舌:“我听过很多版本的解释。”
“那些都不对。”
我好奇了,扭头望着他。
他唇边噙着一丝嗔笑:“我那时候是真的嫌你胖,因为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不够好,我就觉得自己很吃亏,难免牢骚多点。”
我嘴角抽了抽,犹犹豫豫憋出一句:“好吧……所以我是应该对此表示欢欣鼓舞么?不过你确定你真的喜欢我?不是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喜欢一个人,那么就连她的缺点也会觉得是优点啊。”
他不以为然:“那说的是刚刚动心的时候。这种感觉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日子久了相看两厌了,对方的缺点变回缺点了,就喜欢不起来了。就得是我这样的,觉得你不好也还是喜欢,那就怎么都变不了了,所以你一直对我那么坏,我也还是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他这话又让我惭愧了。当初我对沈墨就是这样的吧?本来其实觉得他不够好的,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非强行糊弄自己他很好,然后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他,待目的达到,就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自从变成慕梓的女朋友,一连好些天下班之后都是跟他厮混。虽然都是吃香喝辣出入高档场所,一点也没委屈着我,可我也还是挺盼着两个人能用或者电话短信谈谈恋爱就算的,不一定要天天见面。说到底这可不是当年两个人搭档演戏了,每句台词每个表情每组动作都事先有人安排设计好,我只要按部就班去说去做就行。我就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爱,而且当时毕竟还是高中生,我和沈墨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又是残酷的高三,根本没有时间谈论学习和未来选择以外的事,所以严格说来,我没什么恋爱经验,想按照以前的记忆来说话做事都很难,样样需要重新原创,让我脑筋开动得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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