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美不像往常那样嗔怨老公,只笑了笑,“不想干就别干,女孩子可不指望这个。”
季时年想起之前周裕之的话红了脸,又不便多说,便岔开话题,“伯母,这留声机里放的是昆曲吧,这个我好像以前没听过,好像不是那个《牡丹亭》。”
季时年记得那会儿夏日午后水晶帘动,花香熏人时,留声机里会放什么“袅晴丝吹来闲庭院,荡漾如春线。”一曲几转的唱腔让人记忆深刻,此时却不是那清丽缠绵的女声,一个男声在那里无可奈何,“和尚出家,受尽了波查。被师父打骂,我就逃往回家。一年二年养起了头发,三年四年做起了人家,五年六年讨一个老婆,七年八年养一个娃娃,九年十年只落得叫,叫一声和尚我的爹爹,和尚爹爹……”
“《孽海记》,时年,我兴许是真老得不行了,最近就喜欢听这些浑话唱的,听着可乐。”徐至美抬一下眼睛道。
“我觉得很有意思。再说要过年,总是要喜庆一些的。”季时年乖巧地应答,虽然这些唱词不是徐至美往日的风格,但是对于久病在床的人,再听那些缠绵悱恻的终不利于恢复精气神,这些打打闹闹的也好。
季时年见徐至美不说话便陪着她继续听下去,顺手翻翻旁边的书籍,以前那些勃朗特姐妹的书都不在了,只散放了《西游记》,还有几本其他的。季时年还未说话,周裕之走过来搭着她的肩说道。
“哎,妈,你最近品味越来越下里巴人了,怎么开始看这些评书本子了,《呼杨合兵》,《薛刚反唐》?你准备开个书铺说书?还有《西游记》,人都说了少不读《红楼》,老不读《西游》,您转性了。”话还未说完就被季时年在下面拉了拉手示意他噤声。
徐至美听到儿子的声音眼睛还未睁开人就笑了,“我的品味怎么就下里巴人了?”
“以前如芝兰芬芳,现在呢……”周裕之就不说了,挤眉弄眼地在母亲和季时年之间逡巡。
季时年明白周裕之不过是在逗母亲开心而已,当即接话,“你可不能乱说,我觉得伯母到现在也是美丽的。”
“你是盲目崇拜而已,妈妈现在就是大葱蘸虾酱……”
徐至美故意皱眉,饶是季时年知道周裕之是在开玩笑逗闷子也被他这词给呕得厉害。
“犹如大葱蘸大酱般亲切爽口,妈,你终于走下神坛了。”
大葱蘸大酱本是城当地的一种吃法,老百姓往往摘把青葱,用沤制的小虾炒碗酱,再配个大饼,便是一顿香甜的家常饭菜,自然富裕人家觉得粗俗可鄙早弃了这样的吃法。
“呸,你就纯心捉弄你妈。”徐至美笑骂儿子,脸色却缓过来,带了大笑后的红润,尽管浅浅,对于病后素颜惨淡的徐至美仍然弥足珍贵。
“妈,过完年天暖和了,我们去法国转转,在海边晒太阳。”周裕之趁机鼓动徐至美。
“这没有海吗?我巴巴地跑到法国的海边。”徐至美心里微凉却揶揄儿子。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时年,是不是?”
季时年赶快点头,如果徐至美在身边,周裕之的担心就会减少大半。
徐至美笑着点头,也不争辩,“行,就去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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