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也只是徒增彼此不快而已,于陆一洲的恢复没有任何好处。白盈然这样说服自己。
闲在家的几天里,白盈然接到吴涛的电话,出去约会了两次。一次看电影,一次吃晚饭。晚饭后逛商场,吴涛看中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执意买了送给她。
回到家,关了自己房间的门,白盈然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那个人在一条红色羊绒围巾的映衬下,唇红齿白,明艳动人。白盈然看见自己脸上的肌肤洁白光滑,还透着些红晕,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看,非常好看。
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觉得脖子上那一圈红色在灯光下鲜亮得有些可怕,那些背光的部分则更像暗红色的血液围绕着她。
她忽然就有一瞬的惊悸,慌忙将围巾解下来,颤巍巍拿在手里。那上面留有她的体温,但那温度仿佛陡然飙升,灼得她手心发烫。她扬起手,将手里的围巾猛地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扔了过去。她捂着脸蹲下身去,她觉得自己真是没心没肺。一个人为了救他,满身是伤地躺在医院里,而她居然可以不管不顾地继续过着悠闲的日子,吃饭逛街看电影,接受礼物。她记得陆一洲曾说她没有良心,她想他说得真对,对于陆一洲,她真是没有良心的。
那个晚上,她睡得很不踏实,做了悠长奇怪的梦,梦里面觉得自己一直在哭泣,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一清早,白盈然去超市买了一大包东西,然后就直奔医院。
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咚的轻响,伴着白盈然同样咚咚的心跳,白盈然深深吸气,沿着病房外那条长长的走廊向前走去。她做好了遭遇一切难堪的准备,她不能这样没心没肺地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不顾。大不了,她看陆一洲一眼,安慰他几句,放下东西就走,但是她要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陆一洲从原来的重症监护室转去了p病房,白盈然早上给赵廷打电话的时候,赵廷告诉了她陆一洲现在的病房号。
离陆一洲的病房越来越近了,白盈然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脚步声一点点轻下来,渐至触地无声。
护士台的不远处就是p病房,白盈然走过去的时候,两个护士的对话吸引了她。她不由得停了脚步站在那里,那里正好有一堵墙隔开了护士台的视线,彼此看不见,但说话声却听得清楚。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一头一脸的汗啊?”年轻护士看着身旁的同事道。
“别提了,等下次你跟着郑医生去给那个p床抽脑积水就知道了。”小护士说。
“怎么了?”
“恐怖,简直恐怖。”
“哈,恐怖,有恐怖片恐怖吗?好歹也在这重症病房干了几年了,什么恐怖的没见过,你不要这么没用好吗,死人都没什么可怕的。”
“要是死人也没啥好怕的了,可偏偏那是活人。我没用,好,你等着。反正他那个脑积水还得抽几次,下次你给郑医生打下手去。我看你淌不淌汗,我保管你连吃饭都没胃口。”
“不就抽个脑积水,有那么夸张吗?”
抽个脑积水是没啥大不了,可人家是不打麻药的,生抽!”
“还老抽呢,你打酱油呢。”年轻护士转过脸去一撇嘴,俄而转回脸道:“这个不是一向都打麻药的,还真没人不打麻药就抽的。”
“狠就狠在这儿,我建议你下次一定要进去见识见识。这么粗的针头,扎进脑子里,还要用力搅一搅,然后再慢慢往外抽,抽一次还不行,拔/出来马上接着再抽一次。”小护士边说边在同事的脑袋边比划,年轻护士顿觉有些毛骨悚然。小护士继续绘形绘色地说:“我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男人,真的。看他爸妈那个样子就知道那男人是个长在黄金屋里的富家子弟,我原本以为那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可没想到竟然完全看走了眼。那个男人放在战争年代,肯定就是“打死也不说”的我党的忠诚党员。你看过《红岩》没,就是那种经受各种酷刑,也决不背叛的共/产党员,我觉得p床完全具备这样的品质。可是,我不行啊,我还没有具备这种超人的品质。我那时就想要是那针就这样扎进我脑子里,我会怎么样?我端着器械盘站在那里,想得手脚都发抖。估计我抖得太厉害了,器械盘里的东西都发出响声了,郑医生抽完第一次换针的时候,还拿眼睛狠狠盯了我一眼。”
“你可真有出息!”
“我没出息,下次你去,你以为你会比我好多少?”小护士颇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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