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峰终于来到她身边,把没睡觉的她扳过来:“微言,换衣服。”意外地没有疾言厉色,沈微言起床换衣服,穿外套时贺子峰默不作声地替她整理好衣领。
他把她带到临湖的菜馆用膳,风吹来清爽舒服,菜式都是附近的海鲜,贺子峰给她挟了片酸鱼放她碗里,沈微言向来很怕吃鱼,于是动作很慢,还不住和着茶吃。
筷子放下,贺子峰交合着十指,目光落在她身上。
要来的始终要来,微言无所谓了:“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挨骂。”
他却反问:“骂你什么?”
“我明明就知道妈身体弱还推她……”如果不是悬崖勒马,肯定要造成大错,贺子峰是孝子,她们之间若是有矛盾,又是她先引起,贺子峰怎会帮她。
他恍然大悟的模样:“没事,我跟妈道歉了。”
“你道歉?为什么?”
“你是我妻子,你的对错也是我的责任,理所当然由我道歉。”
沈微言鼻子一酸,眼睛红红的,贺家那么大,她却开始觉得局促,只有他,唯一可泊岸的地方,微言内疚地问:“妈有骂你吗?”
贺子峰轻抚着脸颊,喃喃道:“被掴一耳光。”沈微言一听,忍半天的眼泪扑扑往下掉,把贺子峰搞得手足无措。
从前不论发生什么事,沈微言从来不哭,不过贺子峰转念一想,沈华去世,除了夫家这世上她再没靠山了,难免软弱,贺子峰带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放下声音说:“傻瓜,跟你开玩笑。”
微言抬着雾湿的睫毛问:“真的?”
“看过妈打人吗?”
没,陆文婷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微言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地在他胸口推了把,贺子峰给她夹了半块鱼:“吃多一点补充营养。”
后来他才知道她不喜欢吃鱼。
一件一件地知道,包括了她的父母。
文阿姨说的过去,超出他所想像──“那女人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可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看过那么狠心的女人,她几乎想杀了自己的孩子,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沈微言住进沈家以后,旧居便空置了,多年以来风吹雨打,没人收拾,残破得不像样,临离开小镇前一晚,他趁微言熟睡,带着手电筒进去……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贺子峰的思绪,他支着头慢悠悠地说:“我没说过你可以进来。”
欧哲旭按着贺子峰的办公桌,神色凝重地盯着他:“许总经理申请提前退休,董事长正在物色人选补替他的位置,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贺子峰让内勤为他送来一杯茶,招呼他坐,把欧哲旭气得拍桌子:“我在跟你说话呢。”
“欧经纪人有兴趣,我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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