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晃李修杰的身体喊道：“李修杰？李修杰？死鸭子你醒醒，你醒醒呀！起来，你吓到我了！你听到没，你起来啊。你要是再吓我，我会拉着你看《午夜凶铃》、《山村老尸》、《咒怨》——什么恐怖我拉你看什么！”
“李修杰你醒醒。救护车就到了。你别睡了。你的照片墙上还差我很多的照片。我给你买大白兔，我把所有的加菲猫都给你，以后这些都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
“你再不醒，我把你卖给鸭寨！让你彻头彻尾变成鸭子！我让你体貌端庄！我让你月薪五万！我让你风骚——我让你不起来！”
李修杰依然不动。喏喏突然抽着鼻子，小心翼翼的拉着果果的袖子说：
“果果，他是不是死了？”
她突然想起从甪直回来前，收到的他的短信：“果果，房里的bb鸭，还有加菲猫，还有小李子，都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你。”
她突然就哭了，趴在李修杰的身上将脸埋在他身上：“李修杰，你醒醒。你不是一直等着我的答案？你不是一直等着我？从我那么小的时候你就盯上我了，如今你怎么可以说放手就放手？我不允许！你醒过来听到没，你醒过来！你要是死了，我上哪里去找一个盯上我这么多年的人？我上哪里去找你这么一只金鸭子？你是我用一颗大白兔骗回来的。你还我一颗糖再走——你还我一个金鸭子好不好？”
她的语调更像是一种祈求，并未悲切到痛哭。
孙菲菲看着她，朝天爆笑道：“就连老天爷都觉得，林果果不该这么好命的吗？”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她一步步的退，又是一声凄厉的笑声：“姐姐，我把命还你，我再不欠你——”
她纵身一跃前，突然咧开嘴，露出从未有过的释然的笑，纯净至美，余弘文抓不住她，却看清了她最后的嘴型，她说：“弘文，我爱你，对不起。”
天台顶上没有护栏，余弘文整个人都站在天台的边缘，稍不慎便有可能坠落。可是他就愣愣地跪在边缘。人活着辛苦，死去却这么容易，不过几秒钟而已。
果果浑然未觉发生的事情，喏喏扯着她的手，她才缓神过来看喏喏，却听到喏喏说：“果果，小阿姨不见了，从那边突然消失了——”
她茫然地看着跪着的余弘文，再看看神色复杂的袁胤，直到晚来的警察、医生和护士围了一地，将她硬生生从李修杰的身上分开，她只是木然地看着。
急救人员招来担架，给李修杰戴上呼吸器时，她才不知所措地抓着医生问：“医生，他没死，对不对？”
她看见眼前医生的嘴巴开开合合，耳边却是一片安静，后背一阵的痛翻滚着袭上来，眼前的事物渐渐消失，她倒地前听到喏喏的尖叫划破天际，闭眼时，日已斜暮。
她在梦里又看到了那个单眼皮的男孩。纵使他一身脏衣，可是掩不住她对他的好奇。他真漂亮，愣愣地站在秋千架下，看着公园里的孩子们出神。
她想起自己身上带着的大白兔，还有自己最爱的bb鸭子。她想着，如果自己把这些给他，那哥哥会不会喜欢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想对他露出自己最可爱的笑容，可终究还是不敢，只是将大白兔摆在手心，举到他的面前。
她手心一空，欣喜万分。抬眼时，那男孩却突然长大，变成了成年的李修杰，一双招魂的丹凤眼直直地看着她，带着宠溺的笑，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
“果子，我终于找到你。”
她伸出双手想要环绕抱住他时，突然落了个空。她着急地想要呼唤他，怎么也喊不出口。周围渐渐起了雾，迷迷茫茫，她只能站定不动。
无论如何，她相信他能找到她。
等云雾散去时，她却看到孙菲菲拿起刀子捅进他的身体里，他突然转过脸来，对着她说了一句：“再见。”
孙菲菲癫狂的笑在梦里回响，她捂着耳朵不愿意听，可是孙菲菲的话却依然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我再也不要一个人。黄泉路上，我总要有个人陪着。”
梦里孙菲菲的脸突然变的很诡异，有一种扭曲的快感在她的脸上得到了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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